林川的手指刚把布条塞进内袋,胸口就猛地一烫。那不是伤口的痛,而是右臂上的条形码纹身在发烫,热得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钎顺着神经一路捅进了骨髓。整条胳膊瞬间麻痹,肌肉不受控地抽搐了一下,仿佛皮下埋着一块正在启动的芯片,正用高频电流啃噬他的神经。他咬牙低头,看见衣袖下的皮肤泛起诡异的暗红色光晕,像某种活物在血管里爬行,又像被无形之手点燃的引信,正朝着心脏方向蔓延。
“操……又来了。”他低骂一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这感觉太熟悉了——不是疼痛,是预警,是系统在尖叫:你已经触线了,再往前一步,就是疯子的领域。
可还没等他稳住呼吸,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童谣。
“小星星——”
断断续续,调子歪得离谱,像是从一台老旧到快要报废的录音机里挤出来的。最后一个音没唱完,直接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呜咽,湿漉漉的,带着血丝。那声音不像是从外面传来的,更像是从他颅腔深处某个早已腐烂的记忆角落爬出来的,带着潮湿的霉味和铁锈般的血腥气,贴着脑膜一层层刮过去。
“又来这套?”林川立刻抬手捂住耳朵,指节绷得发白。可没用。这根本不是听觉接收的信号,而是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开的病毒式入侵。声音顺着听觉神经往里钻,每响一次,太阳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视野边缘开始闪动画面:一个穿超市制服的女人突然抓起购物篮的金属边,对着自己脖子就是一下。血喷出来的时候她还在笑,嘴角裂到耳根,眼睛却空洞得像两口枯井;旁边的男人捡起地上的叉子,插进自己的眼睛,一边插一边哼那首歌,节奏精准得如同节拍器,鲜血顺着脸颊流进嘴里,他还在笑。
“我他妈真是受够了这些精神病幻灯片!”林川踉跄后退,背脊狠狠撞上镜壁,碎裂的玻璃碴子扎进肩胛骨,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可更让他心悸的是——那些画面并非幻觉。他知道这是“反规则污染”,是某种超出常理的存在通过情绪共鸣强行植入的视觉残影。它们不是警告,是预演。如果他再晚一步切断信号,下一秒躺在地上自残的人,可能就是他自己。
他咬牙,把哨子含进嘴里,准备吹响。那是他最后的防御机制,能短暂清空意识中的入侵信息。可就在他鼓起腮帮子的瞬间,胸前口袋里的量子快递箱突然震动了一下。
轻微的一震,却像一道雷劈进了混沌的大脑。
“等等……这玩意儿不是说能隔绝情绪污染吗?”他猛地想起什么,松开哨子,腾出一只手把箱子掏了出来。箱体表面刻满了乱七八糟的快递单号,有些是昨天的,有些根本看不懂,像是不同年份拼凑起来的。字迹深浅不一,有的被刮花,有的用荧光笔重新描过,甚至还有几道划痕呈现出焦黑状,像是曾被火焰灼烧过又奇迹般复原。整个箱子就像个流浪汉的日记本,写满了没人看得懂的末日预言。
他手指划过其中一个带Δ符号的编号——那是周晓留给他的紧急通道密钥。指尖刚触碰到那个数字,“咔”的一声轻响,箱盖弹开一道缝,缝隙中透出幽蓝的微光,像是打开了通往另一个维度的门。
“你还真听得懂人话啊?”林川低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竟有一丝荒诞的欣慰。他毫不犹豫,把布条丢了进去。
布条刚落入箱内,便像活物般扭动了一下,随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沉入底部。箱盖合上的刹那,歌声戛然而止。
世界安静了。
林川喘了口气,靠在碎裂的镜壁上。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混着血水滴在地上。镜面还在一块块剥落,每掉一片,地面就多出一个倒影,映着他刚才战斗的画面。有的画面里他已经死了,脸朝下趴在地上,后颈插着一把生锈的剪刀;有的画面里布偶将军站在他尸体旁边烧快递单,火光映照出它脸上扭曲的笑容;还有一幕,是他自己戴着防毒面具,缓缓将一支注射器扎进太阳穴,动作冷静得不像人类。
这些影像不断重复,层层叠叠,像放不完的录像带,每一帧都在提醒他:你走错一步,就会成为其中之一。
“谁给你的权力替我安排死亡回放?”他盯着那些倒影,低声吐槽,“我还活着呢,能不能别急着给我剪遗像?”
他低头看箱子。
里面冒着黑烟,还传来闷闷的歌声,隔着箱体都能感觉到震动。他知道这是正常现象——量子快递箱会根据使用者的情绪改变内部环境。现在这状态,说明里面正上演刀山火海那一套。高温、腐蚀、精神震荡……所有负面能量都被压缩在一个立方厘米的空间里燃烧,像个微型地狱熔炉。
他伸手探进箱口。
热浪扑面,指尖碰到个硬东西。那不是金属也不是塑料,触感像是某种冷却后的熔岩,粗糙中带着诡异的生命感。他一把抓住,拖了出来。
是个防毒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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