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被烧灼过的电路板残片,在林暮澄指尖散发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两天前,它还潜伏在她直播间的书架角落,是一只机械蟑螂的“心脏”,伪装得天衣无缝。
如今,它却以这种残破的方式,由一只真正的信鸽送回她手中。
这是一种无声的挑衅,更是一种**裸的警告。
对方在告诉她:我们能用科技监视你,也能轻易地抛弃这些“眼线”。
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注视之下。
林暮澄没有被激怒,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残片上精密的焊点,眼神反而愈发平静。
她将残片收好,抬头望向城市东南方那片沉寂的黑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你们用科技窥探我,我用万物回敬你们。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凌晨四点,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笼罩着大地。
城南废弃地铁站外围三百米处,一辆伪装成电力抢修工程车的移动指挥车内,气氛凝重如冰。
顾行曜站在巨大的监控屏幕前,眉头紧锁。
屏幕上,数个热成像画面实时传来,清晰地显示出地下三层有五个不规则的热源在缓慢移动,而通往地下的主通道口,一道厚达半米的特种合金防爆门图像被标注为深红色,代表着坚不可摧。
“头儿,强攻方案已经拟定,但破拆这道门至少需要十五分钟,而且必定会触发内部最高级别的警报系统。”一名技术警员低声报告,“届时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销毁一切,甚至……启动我们未知的防御机制。”
顾行曜的指关节捏得发白。
这是一个死局。
对方有恃无恐地暴露位置,就是算准了他们无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破这层物理壁垒。
他刚要下令让爆破组准备,口袋里的手机却传来一声极轻的震动。
是林暮澄发来的一段音频。
他戴上耳机,按下播放。
一阵极其细微、频率很高的“悉悉索索”声传来,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啃咬、挖掘着什么。
背景音里,夹杂着水滴滴落在金属管道上的清脆回音,规律而空旷。
紧接着,林暮澄低柔而清晰的语音传来:“听出来了吗?这是B3层西侧排水井的声音。我查过,十年前市政改造的图纸上,这条井道就已经被混凝土封死了。但现在……有活物在里面进出。”
顾行曜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立刻调出十年前的市政管网图,与林暮澄发来的音频参数进行声纹比对。
三分钟后,技术员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头儿,位置确认!就在防爆门左后方四十七米处,一个被标记为‘永久废弃’的节点!热成像上那里是一片冰冷的实心墙,但声纹分析……确实有生物活动!”
此刻,三百米外的一栋烂尾楼地下停车场内,林暮澄正蹲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她面前没有高科技设备,只有一张用防水布铺开的、略显粗糙的手绘地图。
地图的线条歪歪扭扭,却精准地勾勒出了废弃地铁站下方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管网世界,比官方档案上的任何一张图纸都要详尽百倍。
这是昨夜,由七只最精锐的信鼠,冒着被毒气和积水吞噬的风险,分段接力“跑”出来的活地图。
它们用嗅觉、触觉和对气流的感知,标记出了三条官方档案中从未存在的、被刻意掩埋的陈旧支道。
其中一条,像一条纤细的毛细血管,直指地铁站核心实验区的正下方。
“老白,”林暮澄的指尖轻轻抚过面前一只体型硕大、毛色雪白的独眼老鼠的头顶,双眼微闭,将清晰的指令通过精神链接传递过去,“今晚八点之前,我要你们沿着这条最窄的通道,打通最后那三米砂石层。不用挖得太大,只需要一个能让我爬过去的洞口。别怕塌方,我会让城西的猫群从地面渗透,用它们的爪子把松散的土层拍实加固。”
被称为“老白”的东区鼠王,右眼空洞,左眼却闪烁着洞悉一切的精光。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根标志性的火柴棍权杖,在地上沉稳地敲击了两下。
“明白。”
一声令下,它转过身,矮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敏捷,身后数十只精干的褐鼠瞬间化作一道道灰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停车场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排水沟深处。
上午十点,林暮澄的身影出现在市图书馆的故纸堆里。
她戴着白手套,正在翻阅一批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城市基建档案。
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独特气味。
她的指尖在一本泛黄的施工日志上停下,那是一页关于城南地铁线B3层排水系统改造的记录。
在密密麻麻的工程术语中,一行用圆珠笔手写补充的小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因勘测点地下水位临时性偏高,原定5号排水井混凝土回填方案,临时改为成本更低的砂石混合填充,待水位下降后补强。后续……未见补录变更。”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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