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只是前奏。
有些债,必须亲手去讨。
有些真相,也必须独自去面对。
发布会结束三小时后,星城西郊,那栋早已被藤蔓和时光侵占的废弃宠物医院旧址,迎来了它多年未见的主人。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与旧药水混合的微酸气息,那是林暮澄童年记忆里最熟悉的味道。
她没有踏入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而是绕到后院,从磨得看不出颜色的双肩包里,取出一只锈迹斑斑、已经哑了音的铜质猫铃铛。
她捏在指尖,按照一种独特的韵律,轻轻摇晃了三下。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无形的波纹,在常人无法感知的频率上扩散开来。
不到两分钟,旁边的排水沟水泥盖下方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
紧接着,五颗脑袋从黑暗中探出,五双颜色各异的眼睛在黄昏的余光里亮如宝石。
它们是这片废墟的守护者,也是林暮澄最初的伙伴。
领头的那只花斑母猫,正是之前在市局后巷与她接头的那位“巡逻官”。
它动作敏捷地一跃而出,嘴里竟叼着一卷用油纸紧紧包裹的管状物。
它将东西放在林暮澄脚边,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脚踝,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林暮澄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展开油纸。
里面是一张泛黄脆弱的建筑图纸,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复杂的管线走向,图纸的标题栏清晰地印着——“陆氏公馆·地下三层·原始结构图”。
通风管道、电缆井、排污暗渠的位置,被额外用红圈标记了出来,详尽到每一个阀门和检修口。
她依次抚过每一只猫咪温热的耳朵,闭上眼,将一段由画面和情绪构成的指令无声地传递出去:“今晚十点前,我要知道所有进过这个地下室的人类,他们心跳的频率,是平稳,是紧张,还是……恐惧。”
猫群无声地领命,再次化作五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散开,完美地融入了城市纵横交错的缝隙之中。
与此同时,省刑侦总队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如铁。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以十六倍速播放着陆家老宅周边七十二小时内所有的监控录像。
顾行曜双臂环胸,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塑,锐利的目光紧锁着画面上每一个流动的像素点。
“没有异常,”技术员报告道,“所有进出车辆和人员信息都已核对,全是陆家的内部员工和访客,没有可疑目标。”
“不对。”一直站在旁边的周法医忽然指着其中一个分屏,“停一下,放大后巷C-4号摄像头,时间轴拉到每天凌晨四点十五分。”
画面定格,一辆印有“绿源环卫”标志的垃圾车准时出现,停靠在陆宅后巷的垃圾处理点。
“它每次都停留十分钟,不多不少。”周法医眉头紧锁,“但我观察了三天,司机一次都没有下过车。这不符合垃圾清运的操作规程。”
顾行曜示意技术员将画面放大到极致,经过图像锐化处理,驾驶室内的景象变得勉强清晰。
副驾驶座上,赫然放着一只银白色的手提式恒温箱,箱体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冷链运输?”顾行曜的声音骤然变冷,其中的寒意让整个指挥室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他们在用垃圾车……运送‘样本’。”
他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果断下令:“通知特勤一组和二组,准备伪装成环卫系统的夜间管线检修队。今晚九点,准时进场。”
傍晚七点,夜色彻底吞噬了天空。
林暮澄换上了一套偷来的、带着淡淡馊味的环卫工装,像个真正的流浪者,蜷缩在街角一个巨大的分类垃圾桶旁。
冷风吹过,她却丝毫未动,仿佛在等待什么。
忽然,她的肩膀一沉。
老白那只戴着微型“礼帽”(一个瓶盖)的脑袋从她的衣领里钻了出来,右眼的疤痕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狰狞。
它那根标志性的火柴权杖,此刻正稳稳地拄在她的肩胛骨上。
三只毛色油亮的信鼠跟在它身后,其中一只的后腿上,用蛛丝缠着一枚比米粒还小的微型录音芯片。
“吱吱……”老白那沙哑苍老的意念直接灌入林暮澄的脑海,带着一股地下世界的阴冷气息,“昨夜,两个人,抬着一个金属箱子进了西城冷库。箱子漏了,渗出淡蓝色的液体,闻起来……像死水和苦药混合的味道。”
林暮澄眼神一凛,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问:“他们说话了吗?”
老白用它的火柴权杖,在她的肩膀上笃、笃、笃,敲了三下。
“一个说,‘唤醒程序’必须加快。另一个说,‘血型匹配度不足,C9样本出现了排异反应’。”
林暮澄飞快地将这几个关键词刻在脑子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管高浓缩营养膏,熟练地塞进鼠王的爪缝里。
“谢礼。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去西墙那个主排水口看看,有没有新的、不属于工人的脚印压痕。”
老白满意地收下报酬,带领手下瞬间消失在垃圾桶底部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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