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刚刚走到“暮光宠物医院”的玻璃门前,还没来得及插钥匙,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吵嚷和女人的哭喊声。
林暮澄的心一沉,一夜未眠的疲惫瞬间被这阵尖锐的声浪刺得无影无踪。
她迅速拧开门锁,一股混杂着消毒水、泪水和绝望的焦灼气息扑面而来。
“林医生!你可算回来了!”
一个穿着居委会红色马甲、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像看到救星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这人林暮澄认识,是附近社区的热心肠陈姐,也是她母亲生前时常打交道的旧识。
陈姐身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瘫坐在候诊区的长椅上,双眼红肿,面无人色,正被另一个邻居搀扶着,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陈姐,这是怎么了?”林暮澄反手扶住陈姐,目光越过她,落在那位濒临崩溃的年轻母亲身上。
“小蕊!我家小蕊丢了!”年轻女人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头,连滚带爬地扑过来,一把抱住林暮澄的腿,泣不成声,“林医生,你救救我女儿!你一定要救救她!”
“你先起来,慢慢说。”林暮澄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
她将女人扶回椅子上,半蹲在她面前,视线与她齐平,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冷静口吻问道:“别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昨晚十点多,我哄她睡下,她还好好的,抱着她的小熊娃娃……”女人抽噎着,语无伦次,“我早上六点半进去叫她起床,床上是空的!空的!只剩下一只拖鞋掉在地上!”
陈姐在一旁焦急地补充道:“我们已经去她家看过了,门窗都好好的,就是……就是小蕊房间的窗户开着一条缝,窗台上好像有几根黑色的毛……还有一股怪味儿,闻着特别不对劲!”
年轻母亲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林暮澄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对!那股味道!像……像铁锈和医院里的药水混在一起的味道!警察说可能是小偷留下的,可我们家什么都没丢,就孩子不见了!”
铁锈混着药水……
这几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精准地刺入林暮澄最敏感的神经。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气味,她太熟悉了!
就在几天前,在市动物园那只神秘雪豹的隔离笼舍里,残留的正是这种诡异又刺鼻的气味!
那是“YX7”系列药物挥发后,与金属器械接触产生的独特味道!
他们不是冲着钱来的。
他们的目标,是孩子。
林暮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但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轻轻拍了拍那位母亲的手背,声音放得更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你现在告诉我,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没……没有了……”
“好。”林暮澄站起身,转向陈姐,“陈姐,你先带她去旁边休息室喝点热水,别让她一个人待着。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尤其是不要在业主群里乱说,免得打草惊蛇。”
她刻意加重了“打草惊蛇”四个字,暗示这并非普通的失踪案。
陈姐是人精,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郑重地点了点头,扶着恍恍惚惚的年轻母亲进了里间。
诊疗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林暮澄转身走到紧闭的玻璃门前,背对着休息室,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她缓缓抬起手,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一只通体雪白、右眼紧闭的褐鼠悄无声息地从她袖中探出头来,正是鼠王老白。
它拄着那根标志性的火柴权杖,小小的独眼闪烁着精明的光。
“吱吱。”(老大,出事了?)
林暮澄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老白,动用你所有的子孙。以这里为中心,向外辐射五十米,把所有的排水井、下水道入口都给我探一遍。重点找两种东西:一,有没有会发蓝色微光的脚印;二,有没有掉落的、非本地材质的金属碎片。给你二十分钟。”
老白独眼中精光一闪,小小的身子一躬,便化作一道白影,从门缝下一闪而过,消失在清晨的街道上。
紧接着,林暮澄又走到候诊区,那里蜷缩着几只常来蹭吃蹭喝的流浪猫。
她蹲下身,伸出手指,依次挠了挠它们的下巴。
在旁人看来,她只是在安抚几只受惊的猫咪。
但一股无形的意念,已经清晰地传入了这些小家伙的脑海。
“去,帮我盯住这个小区所有的出口,包括地下车库。如果看到任何穿着‘绿源环卫’工作服的人离开,不管他是推着垃圾车还是开着车,立刻回来告诉我。记住他们的脸和车牌。”
猫咪们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随即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悄无声-息地从各自的角落溜了出去,融入了城市的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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