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省刑侦总队技术科的灯火依旧通明,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绷紧在沉沉的夜色里。
数据分析的进度条在屏幕上缓慢爬行,每一个百分比的跳动,都可能扯出一条沾满鲜血的利益链。
会议室的角落,林暮澄蜷在一张行军床上,身上盖着顾行曜不知从哪翻出来的警用大衣,大衣上还残留着他清冽又令人安心的气息。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蹙,似乎在梦中也在追逐着什么。
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耳后软骨传来。
“嘶……”林暮澄猛地睁开眼,睡意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肩头,那只右眼失明、拄着火柴权杖的白化褐鼠——东区鼠王老白,正用它的“权杖”尖端,毫不客气地猛戳着她的耳廓。
“吱吱!”老白焦急地叫着,细小的声音在林暮澄的脑海里却化作清晰的意念,“西城!冷链中转站有动静!三辆大铁盒子车刚进闸,轮子上的牌子不对劲,是扫地车的!”
林暮澄的心脏骤然一缩,整个人从行军床上一跃而起。
环卫系统!
她瞬间清醒。
环卫车辆在深夜作业,享有大部分路段的通行豁免权,且极少被盘查,是掩护非法运输的最佳载体!
她立刻翻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速划动,调出一张布满密密麻麻光点的城市地图——那是她布下的流浪猫群实时定位图。
她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西城冷链中转站的区域,瞳孔猛地收紧。
地图上,原本常驻在那个区域的五个光点,在过去六个小时里,全部呈现出离线状态。
信号不是断断续续地消失,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抹掉了。
“不是失踪,”她压低声音,自言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是清场。他们在动手前,把可能存在的‘眼睛’全部清理掉了。”
这份谨慎与狠辣,让她背脊窜上一股寒意。
她没有惊动门外还在值班的警员,而是拿着手机快步走到走廊尽头,直接拨通了顾行曜的私人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背景音里传来引擎的低沉轰鸣和风声。
“我在返程路上,刚把伤员送到军区医院。”顾行曜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却依然沉稳。
“陆氏动手了。”林暮澄没有半句废话,语速极快,“我的人看到三辆套用‘绿源环卫’牌照的冷藏货柜车,进了西城冷链中转站。我查了,‘绿源环卫’是陆氏资本控股的子公司,最近三个月,他们新增了七条夜间清运路线,全部精准绕开了市区主干道的所有高清监控点,终点都指向城郊的各个工业废弃带。”
她顿了一秒,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还记得我妈留下的视频里,提到过的‘初火计划’吗?她说,‘火种’不会自己走,它需要最干净的车轮来运送。”
干净的车轮,不仅指物理上的洁净,更指身份上的“清白”与不被怀疑。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两秒,只有引擎的轰鸣在持续。
随即,林暮澄清晰地听到了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变向声。
“我带机动组过去,”顾行曜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但我们不能亮明身份突袭。如果他们转移的是**样本,任何刺激都可能导致对方启动销毁程序,那就全完了。”
“我明白。”林暮澄已经转身冲回会议室,一边飞快地脱下身上的便服,换上角落里备用的一套黑色防水作战服,一边继续说道:“不用你冲在前面。你的人负责在外围布控,把中转站变成一个只进不出的铁桶。”
她利落地将一个巴掌大的信号干扰器和几枚纽扣微型摄像头塞进腰包,声音冷静得可怕:“给我四十分钟。我让老白带三支精英鼠队从地下排污管道潜入,负责布设监控线路。再派两只野猫去北墙,假装争夺食物,引开保安室那几条护卫犬。等画面传过来,你就知道该从哪一扇窗户踹进去了。”
四十分钟后,西城冷链中转站外围的一辆黑色越野车内,林暮澄的手机屏幕亮起,接收到了来自地下深处的微弱信号。
画面摇晃而昏暗,带着一股下水道的腥湿气,但足够清晰。
老鼠们背负的微型发射器,将一幅令人窒息的景象实时传送了回来。
中转站的地下二层,一个从未对外界开放的独立冷库区,赫然停着两辆经过特殊改装的重型冷藏车。
车身上低调地印着“绿源环保”的标志,但紧闭的货柜门缝隙处,却在不断渗出丝丝缕缕淡蓝色的冷凝液体,在地面结成一层诡异的薄霜。
当一只胆大的老鼠顺着电缆爬上其中一辆车的车顶,将摄像头对准气窗时,林暮澄的呼吸停滞了。
集装箱内部,整齐地摆放着六个巨大的透明培养舱。
幽蓝色的营养液中,浸泡着某种看不清形态的组织。
每个舱壁上都贴着标签:YX701, YX702……直至YX706。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