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省刑侦总队会议室的灯光刺破了窗外最后一丝夜色。
巨大的投影屏上,有关“恒瑞生物转运”的企业资料正在无声滚动。
法人代表是一名三年前已故的孤寡老人,注册地址是城东一个早已被拆除的空壳仓库。
但就是这样一个幽灵般的公司,名下竟赫然拥有七辆经过特殊改装的重型冷藏车。
顾行曜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处红点上重重敲了一下,那是一张放大后的车辆照片。
“冀B·K8843,这辆车,上周三凌晨出现在西岭山脉外围的3号公路上,车载GPS信号在这里中断了四十分钟,恰好与雪豹的死亡时间吻合。”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会议室压抑的空气里。
“我们对雪豹胃容物提取的镇静剂残留进行了质谱分析,”市法医中心的周法医推了推眼镜,脸色凝重地补充,“其化学构成与三年前在YX系列实验室封存证物中提取的备用药剂样本,吻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八。可以确定,两者同源。”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意味着,一个本该被彻底销毁的罪恶源头,不仅死灰复燃,还拥有了更隐蔽、更强大的运输和执行能力。
众人陷入沉思,面对这错综复杂、几乎无从下手的线索链,一筹莫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暮澄,此刻却完全没在听。
她正半蹲在会议室巨大的落地窗边,窗沿上,一只毛色驳杂的虎斑流浪猫正警惕地舔着爪子。
它的脚边,放着一个脏兮兮的、不知从哪个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外卖饭盒。
林暮澄没有看它,指尖却若有若无地蹭着它略显僵硬的下巴,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兔子。
“你昨晚去过几个投食点?”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
猫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闭上眼,一股驳杂的讯息流涌入林暮澄的脑海。
不是语言,而是一连串快速切换的画面:公园的长椅下,一个不锈钢碗;老旧书店的后门旁,一个不锈钢碗;地铁B出口的台阶角落,一个不锈钢碗;城南小学的围墙根,殡仪馆的侧巷深处……五个固定位置,五只一模一样的碗。
更关键的是碗里的东西。
那不是廉价的猫粮,而是一种混合了高浓度营养膏的肉泥状糊糊,散发着一股被刻意调制的、对猫科动物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腥香。
林暮澄的心猛地一沉!
这不是爱心投喂,这是驯化和控制!
用远超普通食物的高蛋白诱饵,建立起流浪猫群对特定地点的行为依赖,让它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这个城市里最隐秘、最无孔不入的“巡逻兵”,甚至……成为传递消息的“信使”。
她眼底的最后一丝慵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气。
她立刻对趴在自己背包拉链上的老白下达了指令。
这一次,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老白,召集你所有的子孙,立刻探查这五个点位的地下结构,尤其是小学围墙和殡仪馆那两处,我要知道地底下有没有任何异常的通道、空腔,或者人为埋设的信号中继装置!”
中午十二点整,老白的身影如一道白色闪电,从通风管道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它那只独眼里闪烁着一丝人性化的兴奋与凝重,嘴里叼着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塑料片,丢在了林暮澄的掌心。
小学围墙角的投食点下方三十厘米,埋着一枚微型蓝牙信标。
“他们疯了吗?”技术科的小王看着分析结果,一脸匪夷所思,“这东西每隔两小时会向一个未知终端发送一次低功耗数据包。这不是监控,这是报警器!”
“他们不是在监控我们,”林暮澄盯着地图上的五个红点,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他们在监控‘区域’。这五个点位,像五颗钉子,将南城区的几个关键出入口全部覆盖。只要我们警方的人员或车辆在附近区域进行大规模排查,靠近任何一个点,就会触发信标周边的信号强度变化,从而向他们发出预警。”
好一张用流浪猫和高科技编织的天罗地网!
林暮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古灵精怪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她立刻指挥老白,通过鼠类的地下网络,向那五个点位附近的猫群传递了一套复杂的“行动指令”。
“假进食计划”开始了。
三只最机敏、最会“演戏”的流浪猫被派往三个最显眼的点位,它们轮流出现在饭碗边,时而慵懒地打个盹,时而舔舔爪子,就是不碰食物,制造出一切正常的假象。
另外两只野性十足的公猫则被派去小学围墙角,伪装成争夺地盘的“新来者”,故意打翻了饭盒,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混乱,完美掩盖了地下的真实行动。
趁着这个间隙,林暮澄独自一人潜入了最偏僻的殡仪馆侧巷。
她像一只真正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入墙角的阴影,伸手探入布满污泥的排水沟暗格中,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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