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如浓烟般炸开,将整个地下空间瞬间吞噬。
一块沉重的碎砖混在土石流中狠狠砸在林暮澄的肩胛,剧痛让她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向后撞在湿滑的梯道上。
手中的手机手电筒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滚落进无尽的黑暗深处,只留下一闪而逝的光晕。
“妈!”她嘶声喊道,回应她的只有碎石滚落的空洞回响。
黑暗与粉尘封锁了一切。
肩头的剧痛几乎让她昏厥,但那一声微弱的“澄澄”却像是烙印,死死刻在她的脑海里。
母亲还活着,就在这片黑暗的下方!
她强忍剧痛,颤抖的手摸向腰间的骨传导耳机,万幸,设备还在。
信号指示灯在浓尘中闪烁着微弱的绿光,像是黑夜里唯一的萤火。
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启动了预设的特殊频段,将嘴唇凑近微型麦克风,声音因急切而压得极低:“老白,听得到吗?通风井西侧,地下三米,有活人气息。带你的族人清理障碍,报酬翻倍,所有坚果罐头,再加十箱顶级鳕鱼干!”
金钱是最好的驱动力,对人如此,对鼠王老白更是。
话音未落,回应她的并非鼠语,而是从坍塌的墙体缝隙中传来的一阵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
那是成百上千只爪子在挖掘泥土的声音!
紧接着,数十只矫健的褐鼠如同一股褐色的潮水,从墙缝中汹涌而出。
为首的,正是那只独眼的白化鼠王。
老白没有废话,它拄着火柴权杖,用那只独眼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坍塌的土堆,尾巴的末梢在地上极有节奏地轻拍了三下。
瞬间,鼠群分工明确,一部分负责挖掘松动的碎石,另一部分则用尖牙利齿疯狂啃咬着缠绕在砖块间的钢筋。
它们的利爪和牙齿,此刻成了最高效的挖掘工具。
林暮澄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忍痛爬回半截梯道,试图找到更稳固的立足点。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姑母林婉蓉因愤怒而扭曲的尖利嗓音:“烧了西墙!把那个入口给我烧了!绝不能让她下去!”
话音刚落,火焰舔舐干燥木梁的噼啪声便由远及近,一股灼人的热浪混合着刺鼻的浓烟,从头顶的入口疯狂灌入。
火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橘红,也照亮了林婉蓉那张因嫉妒和疯狂而狰狞的脸。
出口即将被烈焰封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侧面一扇早已锈死的窄窗被猛然撞开,玻璃碎片四下飞溅!
守岁那苍老而矫健的身影在火光中一跃而入,它嘴里竟死死叼着半截锈迹斑斑的粗铁管,重重地扔在林暮澄脚下。
林暮澄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认得这铁管,这是早年林家地窖维修时,预留的备用排水暗管。
这意味着,这里还有另一条通路!
“好样的,守岁!”
她来不及多想,迅速撕下自己的一角衣摆,在墙角一处积水中浸湿,死死捂住口鼻。
她将那枚滚烫的玉佩从领口掏出,紧紧贴在胸口,闭上双眼,强迫自己摒除一切杂念,脑海中只剩下幼时母亲哼唱的那段古老曲调。
血液在刹那间沸腾!
耳畔那模糊的古老吟唱再次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眼前,那个穿着素雅旗袍的女子在林家祖祠虔诚跪拜的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画面猛然一转——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妇人,正用拐杖的末端,用力敲击着地窖角落的一块石板,她的嘴型在无声地开合,林暮澄竟清晰地“读”懂了那三个字:三叩北角。
她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冲着一旁焦躁刨地的守岁低喝道:“守岁,北边墙角,第三块石板,快!”
老犬仿佛等候这个指令已久,闻声立刻放弃了原来的方向,如一道灰色的闪电扑向北面墙根,两只前爪疯狂地刨挖起来。
片刻之后,在一堆碎砖下,一块与众不同的石板被刨了出来。
石板的边缘,一个古铜色的隐蔽拉环赫然在目!
林暮澄用尽全身力气向下一拽!
“轰隆隆——”
伴随着沉闷的机括转动声,整面西墙竟缓缓向内侧移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幽深倾斜的石阶通道。
她刚要迈步,口袋里的手机却疯狂震动起来。
是顾行曜!
他终于回电了!
电话接通的瞬间,顾行曜冷静却难掩急切的声音传来:“我已调派警力包围老宅外围,但这里的电网被人为切断,形成了一个信号屏蔽区,无人机失联,无法侦察内部情况!”
“别进来!”林暮澄咬牙回复,声音穿过火焰的爆裂声,“里面全是机关,会连环触发!李嬷嬷的用药记录,查到了吗?”
这个问题像是预设的指令,下一秒,沈墨的信息弹了出来,只有一行字,却字字诛心:“已核实,仁安疗养院近十年来,每月都为‘林母’固定采购大剂量抗精神病药物‘氯氮平’,剂量足以致幻并摧毁人的意志。取药单上的家属签名,笔迹与你姑母林婉蓉高度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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