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用喙部小心翼翼地,从缠在爪子上的一小片烧焦的纸片上,啄下了一粒米粒大小的东西,轻轻放在了阳台的栏杆上。
那是一枚微型SIM卡。
林暮澄的心猛地一沉,她认得这只乌鸦。
这是“小灰”,她之前在殡仪馆屋顶喂过几次的流浪鸟群情报员,一只眼睛在争夺地盘时被啄瞎,嗅觉却因此变得异常敏锐。
她快步上前,捏起那张被烧得残缺不全、几乎碳化的纸片。
尽管边缘焦黑卷曲,但她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打印字体——这是她曾留在第六号运尸车旁的物流单残片!
背面,用某种尖锐物划出的潦草字迹在晨光下依稀可辨:“**舱编号740,第二批明晚启运。”
字迹歪歪扭扭,充满了惊恐与仓促,仿佛是书写者在极度恐惧中留下的最后讯息。
“740……”林暮澄低声默念,这个数字像一根针,刺入了她记忆的深处。
她猛地转身,冲进屋内,一把抓起正在梳理羽毛的八哥“财迷”。
“财迷,快想!740!还记得是谁说的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八哥被她晃得晕头转向,不满地叫了两声,歪着脑袋,黑豆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
突然,它脖子上的羽毛炸开,整个鸟僵住了。
下一秒,一道低沉沙哑、充满了绝望与不甘的男声从它喙中吐出,音色与八哥平时的模仿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空洞的共鸣感:“……陈律师……账本在……金库夹层……”
林暮澄浑身一震,如遭电击。
这不是模仿!这是记忆回响!
她瞬间明白了。
死去的影刃、濒死的陈律师……他们临终前最强烈的执念和恐惧,通过她的“兽语”血脉,被某种未知的生理机制捕捉,并烙印在了她身边的动物身上。
她的能力,远不止是简单的沟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打开电脑,侵入市交通运输管理系统。
凭借顾行曜给她的特殊权限,她迅速调取了全市所有具备冷链运输资质的公司近期的夜间线路许可。
很快,一条异常记录跳入了她的视野——一家名为“生源生物科技”的公司,昨夜新增了一条夜间特殊物品运输线路。
起点是市区的一个普通冷库,终点则标注着一个让她瞳孔骤缩的名字:“霍氏纪念马场附属研究中心”。
她抓起车钥匙和一件黑色外套冲下楼,临走前不忘将那枚微型SIM卡插入一个伪装成U盘的读卡器。
夜色中,她驾驶着自己的二手小破车,远远地吊在一辆伪装成环卫洒水车的市局侦查车后面。
根据她提供的情报,侦查小组正前往马场外围进行初步探查。
然而,当车辆驶入马场周边三公里范围时,她手机上的信号瞬间消失,车载导航也变成了一片空白。
无信号封锁!
林暮澄心头一凛,这滴水不漏的防备,反而印证了此地的绝对有问题。
她正准备降低车速,悄然后撤,那只独眼的乌鸦小灰却如一道黑色闪电,从夜空中俯冲而下,精准地落在她的车前盖上,发出“哒哒”两声轻响。
它将一样东西扔下,便再次振翅,融入了夜色。
林暮澄将车停在路边林中,下车捡起,发现正是它之前送来的那枚微型SIM卡。
她迅速返回车内,将其插入读卡器。
一段监控录像立刻在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播放开来。
画面昏暗,似乎是一个地下室或密闭的房间。
一名身材与陈律师相仿的男子被牢牢绑在金属椅子上,胸口贴满了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电极片。
他身旁的心率监护仪上,数值正像疯了般剧烈波动、攀升。
而在他对面的墙壁上,一个巨大的操作台屏幕,正同步播放着赛马“影刃”在赛道上倒地、抽搐、直至死亡的全过程视频。
一段冷酷到没有丝毫感情的画外音响起,仿佛在宣读实验报告:“情绪诱导成功,精神阈值同步率百分之七十三。进入共感阶段。”
林暮澄的指尖瞬间冰凉。
霍振山不仅发现了她能力的本质,甚至已经开始研究“兽语血脉”的生理机制,并试图通过科技手段,复制这种“濒死共振”的能力!
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就是他们的试验品!
她猛地合上电脑,第一时间拨通了顾行曜的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信号中断区域,请稍后再拨。”
她心中一急,立刻切换号码,打给了顾老太太。
电话接通,她用最快的语速将发现和推论全盘托出。
听筒那头沉默了许久,顾老太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小澄,你现在立刻离开那里,不要轻举妄动。我认识一个退休的老法医,他早年在军方主持过一个代号‘感官移植’的秘密项目。我让他联系你。”
当夜,在市中心一家早已废弃的教会医院地下停尸房里,林暮澄见到了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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