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将废弃的旧训练场吞噬。
远处城市的光晕被铅灰色的云层遮挡,只剩下风穿过荒草的呜咽。
林暮澄蹲在齐膝的草丛中,手机微弱的光线在她专注的脸庞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那撮被雨水浸润、沾着泥土的金色狗毛,安静地躺在她掌心,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生命最后的温度。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夜风的凉意:“影刃死前那三天,每天凌晨两点,都会突然惊醒,踢着蹄子,像是听见了什么。”
林暮澄没有回头,她知道来人是谁。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设备,对准了那片她早已锁定的区域。
屏幕上,原本因低温而呈现一片蓝紫色的热成像画面中,一小块区域正顽固地散发着一圈微弱的橙红色余温。
这温度差极其细微,若非顶级的军用级热成像仪,根本无从察觉。
那余温勾勒出的轮廓,像极了一个被深埋地下的扁平电子装置。
“马师傅。”林暮澄轻声开口,一边小心翼翼地用随身携带的工兵铲挖开表层的湿土,“您不该来这里。”
老驯马师拄着拐杖,蹒跚地走到她身边,浑浊的眼睛里映着她手机屏幕的光,那光亮得刺眼。
“那孩子……影刃,就像我的儿子。它死不瞑目,我这个当爹的,怎么睡得着。”
泥土被一层层拨开,一个被塑料薄膜包裹的金属圆片暴露出来。
林暮澄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擦去上面的泥污。
金属片在手机光下泛着冷光,表面蚀刻着一行极小的文字:“神经脉冲X3”。
她翻过圆片,在底部的微型焊点上,还残留着一丝几乎干涸的生物凝胶痕迹。
“心率干扰器。”林暮澄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仿佛自语,又像是在对马师傅解释,“这不是为了让它赢,霍振山那种人不需要用这种低级手段操纵胜负。这是为了……精准地控制它什么时候死。”
“死?”马师傅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对,在最万众瞩目的时候,以一种最‘合情合理’的方式死去,才能把价值最大化。”林暮澄将干扰器收进证物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马师傅,谢谢您的训练日记,它比任何口供都重要。”
她转身,身影很快融入了比夜更深的黑暗里,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您安心,影刃的债,我会一笔一笔替它讨回来。”
两天后,霍氏科技园。
林暮澄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胸前挂着一张伪造的“讯飞科技”工牌,职位是“高级技术支持”。
她挽着发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步履从容地走进了后勤部。
“您好,我们是来回收一批旧款监测芯片的,型号是神经脉冲X3。”她将一份伪造的回收函递给前台,“总部那边说这批芯片存在信号干扰风险,需要统一销毁。”
前台小姑娘核对着编号,随口抱怨道:“可不是嘛,X3那个型号上周刚批量退货,库房那边说信号干扰太强了,影响了其他设备正常运作,还好没正式投入使用。你们来得正好,省得我们再走报废流程了。”
林暮澄心中一动,脸上笑容不变:“那太好了,麻烦您帮我查一下这批退货的物流记录,我需要核对数量。”
借着核对的名义,她指尖在键盘上轻点,看似在确认信息,实则飞快地将那份物流记录用微型设备拷贝了下来。
记录清晰地显示,这批所谓的“报废品”,并未进入销毁流程,而是被转运到了城郊一处地图上未标注的私人实验室。
签收人那一栏,赫然写着一个名字,正是阿Ken名下的一家空壳公司。
当晚,夜幕再次降临。
五只身手最矫健的流浪猫,在猫王阿默的带领下,如幽灵般潜入了戒备森严的科技园外围。
它们利用夜视监控的死角和巡逻保安的换班间隙,将一个个微型摄像头精准地安放在了实验室的通风口和窗沿下。
实时传输回来的画面,让林暮澄的瞳孔骤然收缩。
实验室内,六匹与真实赛马一比一大小的高仿真模型一字排开,胸腔部位被打开,里面闪烁着红灯的微型控制器,正是她挖出来的那款“神经脉冲X3”。
她没有报警,也没有将这份证据交给顾行曜。
她知道,对付霍振山这种盘根错节的老狐狸,一击不中,便再无机会。
第二天,一家名为“灵觉生物科技”的公司悄然注册成立。
通过一个地下信息中介,林暮澄向那位神秘的资金操盘手阿Ken递上了一份极具诱惑力的报价单。
“我能提供更稳定的神经共振模块,无信号干扰,效果提升百分之二十,最重要的是,成本可以压到原厂的三分之一。”
对方的回应比她预想的还要快,直接邀约面谈。
谈判桌设在一家私人会所的顶层,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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