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对她‘说话’了!”林老师激动得语无伦次,脸颊涨得通红,“小禾用手语比划,说她被关在黑屋子里的时候,很害怕,是窗外的猫一直在陪她,还告诉她,‘门会开,会得救’!”
林暮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既为女孩的苏醒而狂喜,又被这匪夷所思的细节攫住。
猫……怎么“说话”?
用爪子在玻璃上写字吗?
正当她满腹疑云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陈法医发来的加密私信:“结案了也别歇着,给你个新活儿。市特殊教育学校,就是许知南那个案子的学校,最近六只经常在校园里活动的流浪猫离奇失踪。我托人调了监控,最后画面是它们在三天前,集体走向了废弃的B栋教学楼。校长报备说是被野狗叼走了,但我让朋友偷偷采集了B栋门口的血迹样本——那是猫血,而且是高速抓挠生锈金属门留下的。”
林暮澄眉头紧锁,本能地想回一句“加钱”。
这案子刚结束,她身心俱疲,只想抱着自己的存折睡上三天三夜。
可“特殊教育学校”、“猫”、“失踪”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像一根看不见的线,将她和小禾、和许知南的案子再次牵连。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肩膀上的八哥突然扑腾了一下翅膀,发出一连串怪异的鸣叫。
那不是它平时学的俏皮话,而是一种急促、断续、带着节奏的“啾—啾啾—嘎——”声,最后一个音节拖得极长,充满了挣扎的意味,像在拼命模仿某种无声的呼救。
林暮澄浑身一震。
这节奏……她好像在哪见过。
她猛地想起火灾现场,八哥撕心裂肺地喊出那句“妈妈等你回家”。
母亲留下的,或许不止是那只鹦鹉,还有一种她从未理解过的、与万物沟通的方式和传承。
心头的犹豫被这突如其来的明悟击得粉碎。
第二天清晨,林暮澄以“市动物保护协会特派,为聋哑学校学生进行宠物心理干预项目”的志愿者身份,再次踏入了这片看似宁静的校园。
她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休闲装,肩上站着神气活现的八哥,背包里则悄悄藏着高灵敏度录音笔和微型环境扫描仪。
白天的校园一派祥和,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做着游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仿佛前几日的阴霾从未降临。
然而林暮澄知道,平静的水面下,往往暗流汹涌。
她借口勘察适合建立“猫咪角”的场地,径直走向了那栋被封锁的B栋教学楼。
正如陈法医所说,紧锁的铁锈大门上,几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爪痕触目惊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腐朽气味。
直到夜幕降临,当白日的喧嚣褪去,校园陷入一片死寂,真正的“证人”才开始登场。
林暮澄独自在B栋附近巡查,一只左耳尖端有着明显焦黑痕迹的三花猫,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脚边。
它没有叫,只是用头一遍又一遍地、固执地顶着她的裤脚,碧绿的眼瞳在月光下闪烁着焦灼的光。
见林暮澄注意到它,它立刻后退几步,跑向一间废弃教室的窗口,随即回头,用眼神催促她跟上。
是阿默。那只在许知南案中,带领猫群提供线索的流浪猫指挥官。
林暮澄心领神会,悄然翻窗进入布满灰尘的教室。
阿默轻巧地一跃,跳上讲台,用它那只完好的前爪,对着满是粉笔灰的黑板,用力地拍了三下。
“啪、啪、啪”,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显得异常清晰。
紧接着,它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哑的呜咽,仿佛在对林暮澄诉说:“他们……听不见……但猫听得见。”
林暮澄屏住呼吸。
下一秒,阿默做出了一个让她毕生难忘的动作。
它缓缓退后几步,尾巴绷得笔直,双耳向后压平成“飞机耳”,前腿慢慢抬起,在胸前形成一个交叉的姿态。
那竟是标准的人类手语——“救”!
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教室的窗外,一个个黑影接连不断地跃了进来。
十几只形态各异的流浪猫,将她围成一个半圆。
它们看着她,然后,在阿默的带领下,如同一个排练了千百遍的默剧团,依次做出了不同的动作:一只虎斑猫用爪子点了点自己的嘴,又指了指旁边的水龙头——“水”;一只橘猫用身体撞向紧闭的教室门——“门”;另一只黑猫则抬起爪子,在空中画着圈,模仿钟摆——“钟”;最后,所有的猫都蜷缩起身体,发出痛苦的低吟,用头轻轻撞地——“痛”。
林暮澄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她猛然意识到,这些猫不是在求食,不是在撒娇,它们是在用一种超越物种的、悲壮的方式,向她这个唯一能“听懂”的人——报警!
而教会它们这一切的,必定是那个每天都会温柔地用手语对它们说“谢谢你陪我”的女孩,第一个被许知南带走做实验的孩子,小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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