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为诊所镀上一层冷银,阿橘高傲地绕着那个精致的食盆走了三圈,喉咙里发出意义明确的低吼——蔑视。
林暮澄捡起那张卡片,黑骨,金玫瑰。魏九枭。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既是招揽,又是示威,更是试探。
试探她被警方收编后,究竟是成了家犬,还是依旧是匹能被利益驱使的孤狼。
“阿橘,”她轻声说,指尖摩挲着卡片上精致的绣线,“给他回个信。”
那只顶级的猫粮,被原封不动地倒进了西城旧厂区最脏乱的垃圾堆里,一只患有严重皮肤病的流浪狗正饿得奄奄一息。
而那张绣着金玫瑰的卡片,则被阿橘用爪子精准地按在了一坨新鲜的猫屎上,端端正正地摆在了魏九枭秘密车库的出口处。
做完这一切,林暮澄拨通了一个号码。
“沈墨,我需要一份西城区废弃加油站的详细地图,以及‘黑骨’近期所有动物信使的交接时间表。”
这是她从老刀嘴里撬出来的,最后的、也是最核心的资产。
魏九枭以为他毁掉的是一个据点,却不知老刀为了活命,早已卖掉了他的整个“物流网络”。
三天后,月黑风高。
西城郊外,一座废弃了十几年的加油站孤零零地杵在荒原上。
林暮澄站在锈迹斑斑的加油机旁,夜风吹动她的长发,神情平静得像一尊雕像。
她缓缓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不远处,几束刺眼的车灯将她牢牢锁定。
十几个手持武器的黑衣壮汉从车上下来,为首的是周培安,魏九枭最得力的手下。
他戴着金丝眼镜,斯文的面孔上挂着一丝嘲弄。
“林小姐,我们老板很有诚意,何必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周培安推了推眼镜,“你一个人,想截下我们七条‘信使’?勇气可嘉。”
他身后,七只被铁链拴住、嘴上戴着铁嚼子的杜宾犬焦躁地刨着地,它们眼中没有普通犬类的灵动,只有被药物和训练磨砺出的麻木与凶狠。
这些,就是“黑骨联盟”用来传递最高级别机密信息的“**硬盘”。
林暮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我不是来截货的,我是来……解放它们的。”
她话音未落,藏在袖中的一个微型项圈控制器上,红色的倒计时悄然归零。
“嗡——”
一股无形的电磁脉冲瞬间以加油站为中心扩散开来!
隐藏在地下油罐底部的军用级信号干扰器,在沈墨的远程操控下瞬间启动。
方圆五百米内,所有无线电频率被瞬间切断,包括周培安用来远程电击项圈的控制信号。
“什么?!”周培安脸色一变。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七只麻木的杜宾犬猛然一震,随即发出了凄厉而痛苦的哀鸣!
那不是犬吠,而是一种介于呜咽和嗥叫之间的、充满了迷茫与痛苦的悲鸣。
这是它们被剥夺自由意志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自主发声”!
被压抑的本能和混乱的记忆在它们脑中冲撞,铁链被绷得笔直,犬群瞬间炸开,狂躁地冲撞撕咬,现场乱作一团。
“控制住!快把它们装上车!”周培安惊慌地大吼。
武装人员试图用捕捉网和电击棒强行镇压,但失控的犬群力量惊人,反而将几人扑倒在地,场面彻底失控。
就在这片混乱的顶点,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夜空。
十几辆特警突击车如同黑色猛兽,瞬间包围了整个加油站。
顾行曜一脚踹开车门,身着深蓝色作战服的身影矫健如豹,他手中紧握配枪,目光如电,扫过全场。
他的第一句话,不是“不许动”,而是冲着自己队员的一声爆喝:“所有人趴下!别伤狗!”
车灯、警灯、探照灯交织的光网中,林暮澄站在风暴的中心,嘴角的冷笑愈发清晰。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不是她暴露了能与动物沟通的秘密,而是“黑骨联盟”在警方的枪口下,亲自上演了一出“非法拘禁、虐待并利用动物进行犯罪活动”的自曝大戏。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试图拯救动物却被卷入其中的“良好市民”。
次日清晨,省公安厅警犬基地。
一份紧急通报让整个基地炸开了锅:昨夜成功解救的七只杜宾信使犬,在隔离观察期间,集体出现了严重的神经麻痹症状,瘫软在地,无法动弹。
而更可怕的是,基地内七只功勋赫赫的现役警犬,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唯一尚能站立的,只有那只与顾行曜搭档多年、战功累累的精英德牧,“雷霆”。
但它的状态也极不正常,对训导员的指令反应迟钝,眼神浑浊,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有在顾行曜靠近时,才保留着一丝微弱的服从反应。
分管刑侦的秦副厅长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他背着手,看着隔离室里乱糟糟的景象,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当众拍着桌子,矛头直指顾行曜,“顾队长,这就是你坚持要把这些来历不明的狗带回基地的结果?现在好了,交叉感染!我们损失了七名最优秀的‘无言战友’!我宣布,暂停你对该案的一切调查权,立刻隔离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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