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同事接过那个造型奇特的宠物恒温箱,脸上写满了专业性的好奇。
他仔细端详着林暮澄巧手改装的电路板,赞叹道:“林小姐,你这手艺可以啊,飞线走得这么漂亮。不过这探头确实娇贵,受了刚才那种场面惊吓,传感器内部的晶振频率可能会紊乱,我给你接上示波器跑一晚上数据流,基本就能校准。”
“那就麻烦您了,”林暮澄笑得人畜无害,指尖却在口袋里轻轻捻动,那里藏着一枚老白刚刚交给她的,从恒温箱隔热棉里取出的微型U盘,“这小东西脾气怪,认生,明天一早我就过来取,免得它在陌生环境‘水土不服’。”
技术员被她拟人化的说法逗笑了,只当她是爱宠心切,爽快地开了张物品暂存单,并未注意到她递过单子时,一滴比针尖还细的透明液体,被她用指甲巧妙地弹进了恒温箱外壳的一条缝隙里。
那滴液体,正是老白提供的、饱含特异性消化酶的褐鼠唾液。
深夜十一点,市局大楼灯火渐熄,唯有技术科和刑侦总队的办公室依旧亮着。
林暮澄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敲开了证物鉴定室的门。
“张哥,还没睡呢?我刚煮的咖啡,给你提提神。”她将咖啡放在正对着一堆硬盘和数据线愁眉不展的技术员手边,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角落里那个正在进行数据流校准的恒温箱。
“小林啊,谢了。”技术员揉着酸胀的眼睛,“周振邦的案子太复杂,他助理办公室扣回来的这些硬盘,好几个都做了物理加密,正头疼呢。”
“我就是来看看我的宝贝箱子,”林暮澄走到恒温箱旁,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后盖,佯装检查内部线路,“哎,你看,我就说它认生吧,这根信号线的胶皮好像有点松了,我得给它重新固定一下。”
她说着,便蹲下身子,整个人被设备挡住。
几乎在同一瞬间,天花板通风口的格栅被无声地推开一丝缝隙,老白那颗独眼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它看到林暮澄的动作,火柴权杖在金属风管上轻轻敲击了三下——笃、笃、笃。
信号收到。
林暮澄心中一凛,手上动作飞快。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温热的U盘,趁着技术员喝咖啡扭头的间隙,闪电般地将其与桌上那堆待检硬盘中的一个调换,又将一枚同样大小的空白U盘塞回了恒温箱的隔热棉夹层。
做完这一切,她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抽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那是一份伪造的“销毁申请单”,目标物赫然是“B0-Δ7号胚胎冷藏室相关档案”,她眼疾手快地将它塞进了旁边一个属于周振邦助理、刚签收不久的快递文件袋的夹层里。
“好了!”她站起身,拍了拍手,笑眯眯地说,“这下就没问题了。张哥,你忙,我先回去了。”
无人看见,在她转身离开的瞬间,通风口里的老白已经叼着那枚被换下来的硬盘,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的管道深处。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顾行曜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市局指挥中心转来的,周振邦的私人助理以一种近乎恐慌的语气,要求紧急撤回一份他昨晚签收的快递文件,声称里面的“销毁申请单”是公司内部的废弃文件,被错误装袋。
顾行曜挂断电话,深邃的眸子看向正抱着手臂,靠在办公室门框上打哈欠的林暮澄。
“鱼,上钩了。”
他甚至不用问,就知道这必然是她的手笔。
他直接调出了快递公司的后台物流记录,屏幕上清晰地显示,该助理近三个月内,频繁接收来自同一个地址的匿名包裹,发件地,正是早已废弃的市妇幼保健院旧址。
“看来,有些人很怕我们找到那间冷藏室啊。”林暮澄伸了个懒腰,眸光狡黠,“顾队,我有个提议。那片废楼附近流浪猫狗特别多,最近好像还有疫病传播的迹象。不如……让我带着小白去做个流浪动物健康普查?反正它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喜欢往那边跑,正好顺路。”
小白,是她给老白起的代号。
而“总往那边跑”,是因为老白昨夜已经回报,废弃的医院地下室深处,有微弱的、属于大型冷藏设备压缩机的运转声。
午后,阳光斑驳地洒在废弃的市妇幼保健院大楼上。
林暮澄背着兽医急救箱,和一身便衣的顾行曜出现在这片荒草丛生的废墟里。
她熟练地从箱子里拿出猫粮和诱捕笼,很快吸引来几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猫。
“乖,别怕,姐姐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她一边轻声安抚着一只橘猫,一边飞快地将一枚纽扣大小的微型拾音器,用医用胶带牢牢粘在了猫脖子上一个不易被察觉的项圈内侧。
做完这一切,她松开手,橘猫“喵”地一声,转身钻进了一楼一扇破败的窗户,消失在黑暗中。
几乎是同时,一道白影从她脚边的草丛里一闪而出,正是老白。
它嘴里叼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金属铭牌,扔在林暮澄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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