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冰凉的触感并未让她冲动分毫,反而像一剂镇定剂,瞬间浇熄了她心头因远方火光而燃起的焦躁。
她紧握着那串油污的钥匙,指节泛白,大脑却在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运转。
硬闯?
那是自投罗网。
对方既然能预判到她会来,甚至带来了训练有素的警犬来反制她的兽语能力,钟表厂内必然已是天罗地网。
那个被激活的澄音铃信标,此刻恐怕正像一枚GPS定位器,将她的方位实时传送给黑暗中的猎人。
林暮澄没有走向那辆备用摩托,而是身形一闪,退回了安全屋的阴影中。
她将钥匙重新挂回原处,仿佛从未动过,随后如一只狸猫般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翻出,彻底融入了城市的夜色。
她没有靠近钟表厂,而是绕了一个大圈,来到了三百米外一个早已废弃的报刊亭后面。
这里是附近流浪动物的一个小型聚集地,空气中飘散着食物残渣和尘土混合的气味。
林暮澄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一包真空包装的五香牛肉干,撕开一个小口,浓郁的肉香瞬间在微凉的夜风中弥漫开来。
“阿黄。”她用一种极轻柔的、只有动物才能清晰分辨的频率呼唤着。
几秒钟后,一只毛色暗黄、瘦骨嶙峋的中华田园犬从报刊亭的破洞里探出脑袋,警惕地望着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它的一条后腿微微跛着,显然是经历过不少苦难。
林暮澄将一整条牛肉干扔了过去,没有附加任何条件。
阿黄迟疑地嗅了嗅,确认没有危险后,立刻狼吞虎咽地将肉干吞下,看向她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期待。
“别急,还有。”林暮暮澄又扔过去一条,这才开始用兽语与它交流,“阿黄,前面那个不亮灯的大厂房,最近是不是来了些不好的家伙?”
阿黄舔着嘴边的肉渣,歪着头,用最朴素的犬类思维回应着她:“坏人……穿一样衣服的坏人。他们带来了两个大家伙,黑黄色的,很凶,但也很可怜。”
“可怜?”林暮澄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嗯,”阿黄的意念变得清晰起来,“它们脖子上有个环,一不听话,环就会放电,它们就疼得叫。每天只吃一碗东西,味道怪怪的,吃了就没力气。坏人命令它们,看到穿黑衣服的人进来,就咬断喉咙。”
电击项圈,掺药饲料,攻击“黑衣人”的指令……林暮澄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对方不仅知道她能与动物沟通,甚至连她夜间行动的着装习惯都算计在内。
这只德牧根本不是什么警犬,而是被虐待、洗脑后专门用来对付她的生物武器!
“除了狗,还有别的吗?比如,有没有人搬东西进去?”
阿黄努力回忆着,它的记忆充满了气味和颜色:“有。昨天晚上,有穿白大褂的人,和坏人一起,把好几个大铁箱子搬进了地底下。箱子很冷,往下滴水,蓝色的水,闻起来……很奇怪,像冬天结冰的河。”
蓝色液体!生物冷冻剂!
林暮澄瞳孔骤缩,所有的线索在脑中瞬间串联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S计划的生物样本,就在那个地下室!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摸出另一部备用手机,拨通了周法医的号码。
“老周,是我。”她的声音冷静而急促,“城南废弃钟表厂,地下室,疑似存在未申报的危险生物制剂泄漏。立刻以‘突发公共卫生安全事件,疑似生物污染源’为由,向环保部门申请紧急环境采样许可。记住,要快,动静要大,让他们鸣笛过去。”
电话那头的周法医虽然满腹疑云,但出于对林暮澄近乎本能的信任,他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沉声应道:“收到,十五分钟内,环保应急小组到位。”
挂断电话,林暮澄立刻通过骨传导耳机联系上了她的地下之王。
“老白,计划变更。指挥你的先头部队,从钟表厂的地下排污总管进入,投放三号胶囊。记住,只投放,不接触任何实体。”
“三号胶囊”,是林暮澄用高浓度薄荷精油和猫薄荷提取物特制的胶囊,其气味对犬类的嗅觉有强烈且短暂的麻痹效果,却不会留下任何可供检测的化学痕迹,是她专门用来对付追踪犬的“非致命性武器”。
凌晨两点整,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
一辆印有“环保应急监测”字样的白色厢式货车,闪烁着蓝色的警示灯,呼啸着停在了钟表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前。
强光手电筒的光柱在厂区内来回扫射,瞬间吸引了所有守卫的注意力。
“什么人!这里是私人地界!”几名黑衣安保从暗处冲了出来,厉声喝道。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借着夜色与建筑的阴影,悄无声息地从工厂后墙一跃而入。
林暮澄的耳机里,传来老鼠们细碎而精准的吱吱声,为她标示出每一处红外线探头的扫描死角。
她像一个在刀尖上跳舞的精灵,精准地避开所有现代科技的陷阱,直扑地下室的通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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