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幽深,死寂无声。
那刺耳的猫嚎余音仿佛还挂在潮湿的墙壁上,跟踪者踉跄退去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夜色深处。
林暮澄没有立刻离开,她蹲下身,冷静地在刚才那人失神后退的位置仔细搜寻。
冰凉的指尖很快触碰到一枚微小的金属物。
那是一枚纽扣,并非寻常衣物上的塑料或贝壳材质,而是带着微型磁吸结构的特制金属扣,表面镌刻着一圈细密的防滑纹路。
她将纽扣放在掌心,脑海中瞬间闪过在静安庄园外围侦查时,从望远镜中看到的安保制服细节——一模一样。
“赎罪者”小组,果然与庄园脱不了干系。
她没有将纽扣带走,而是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用来自制的记号笔——里面装的不是墨水,而是掺了荧光粉的艳色口红。
她在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砖缝里,画下了一个只有她和老白情报网核心成员才懂的标记,代表“目标物证已定位,待回收”。
做完这一切,她将两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极其尖锐、频率远超人耳感知范围的哨音。
这是召唤附近区域内最高级别信使的信号。
寂静持续了不到三分钟。
一道迅捷的影子从对街的垃圾桶后闪出,是一只毛色驳杂的玳瑁猫,它的动作比夜色更轻。
猫无声地跃至林暮澄脚边,张口吐出一截被烧得焦黑卷曲的电线皮。
林暮澄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捏起那截残骸。
在焦黑的外皮之下,一小段幸存的金属内芯上,用激光蚀刻着一行细小的编号:B0-7。
“B0……”她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编号她再熟悉不过,在父亲那些半公开的学术笔记中,“B0”代表着整个生物基因研究项目的起点——“生物样本零号库”。
而后面的“-7”,则是父亲实验室里一台超低温离心机的设备序列号。
“清铃”……清除零号库的铃声。
清铃不是铃,是命锁!
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对方启动“清铃”,目标根本不是什么书房里的旧文件,而是父亲藏匿在某处的、最核心的生物样本!
火灾,只是一个声东击西的信号,一个启动灭绝程序的扳机!
返回临时安全屋的路上,她甚至没有走大路,而是穿行在城市楼宇的阴影里。
她通过一个经过三重加密的通讯频道联系上了老白:“启动最高权限,排查全城所有废弃的医疗冷链车及相关冷库。重点关注昨夜至今有异常电力波动的区域。”
东区鼠王的回应简洁而高效。
它庞大的地下鼠群网络,如同一张无形的神经网络,瞬间被激活。
成千上万只老鼠涌入城市的地下管网、电缆沟、废弃设施,它们的嗅觉与听觉,成为了林暮澄最敏锐的末梢神经。
不到两小时,反馈如潮水般涌来,经过筛选和整合,最终锁定了一个目标。
老白的声音通过微型耳机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城西,旧疾控中心三号冷库,昨夜23:47分,备用电路有一次持续37秒的超高功率输出,门口的监控录像在同一时间段被人为替换成了循环影像。”
果然如此。
回到安全屋,林暮澄反锁上门,立刻开始处理从火场废墟中取出的金属盒。
盒子没有锁,但密封严密。
打开后,里面并非她预想的硬盘或纸张,而是一枚被特殊蜡纸包裹的微型胶卷,以及一张用防水油墨手绘的地图。
她将胶卷放入简易的显影器中,一张张图像在镜片上清晰呈现。
那是父亲实验记录的一部分,但记录的不是数据,而是一连串复杂的化学分子式和对应的基因序列片段。
而那张地图,则让她彻底明白了敌人的圈套。
地图上用红笔标注了七个地点,遍布城市的各个角落,看起来毫无关联。
但其中三处,已经被黑色的马克笔重重划掉。
一个最新、也最清晰的红色箭头,正指向城南一座早已废弃的钟表厂。
她瞬间通体冰凉。
敌人并不知道所有藏匿点的具体位置,他们也在寻找!
那只被故意留在火场书房门槛上的澄音铃,根本不是挑衅,而是一个恶毒至极的诱饵。
对方笃定她看到铃铛后会回老宅追查,而她在老宅的任何行动,都可能无意中触发父亲留下的某种后手,从而暴露剩余藏匿点的位置!
“清铃”程序,既是清除指令,也是一个引她入瓮、借她之手找到所有目标的“寻宝游戏”。
她必须抢在敌人之前。
林暮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拨通了顾行曜的私人号码,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已经切换到了一种焦急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声线:“顾队……我,我需要一份我父亲的就诊记录。省厅那边做心理评估,需要补充完整的家族遗传病史。我记得他……他最后一次体检,是在‘安宁护理’下属的医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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