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金色的光芒洒满营地,却难以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悲怆。幸存者们在沉默中分食着久违的、由陈末小队带回来的罐头食品,味同嚼蜡。饱腹感带来了暂时的生理慰藉,却无法填补心中的空洞和恐惧。张扬小队的惨状和张扬本人的失踪,像一块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早餐过后,老周没有给众人太多沉溺于悲伤或喜悦的时间。他站在指挥车的引擎盖上,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沉重。所有能行动的人都聚集了过来,目光复杂地望向他。陈末站在人群前方,赵刚在他身侧,林晓、老刘等人也都在。另一边,是以疤脸男为首的张扬残部,他们蜷缩在一起,眼神躲闪,充满了颓败和不安。
“人都到齐了。”老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昨晚到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我们失去了兄弟,也找到了生机。血的教训告诉我们,在这条路上,光靠蛮力和运气,走不远。”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在张扬残部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陈末身上。
“以前,咱们的规矩,是谁拳头硬,谁找到东西多,谁就分得多。这套规矩,在绝境里,简单,直接。”老周话锋一转,“但现在,我们不光要活着逃命,还要想着怎么活下去,怎么让更多人活下去!”
他提高了音量:“从今天起,车队的分配规矩,改一改!不再只看谁杀的多,谁抢的多!我们要算‘贡献度’!”
“贡献度”三个字,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老周继续道,语气斩钉截铁:“什么是贡献?赵刚带着兄弟们在前面流血拼命,是贡献!老刘带着维修组没日没夜地修车保命,是贡献!林晓、王姨她们救死扶伤,是贡献!老钱精打细算分粮分水,也是贡献!”
他最后指向陈末,声音格外有力:“陈末,用他的技术和头脑,找到粮食,找到药品,将来还可能造出更多保命的东西,这更是天大的贡献!”
“以后,所有物资分配,按‘贡献度’来!战斗、搜寻、技术、医疗、后勤,各占一份!具体怎么算,由我和各组长一起核定,定期公布,公平公正!”老周环视全场,目光如炬,“谁有本事,在哪方面出力多,谁就该多得!不想饿肚子,就拿出真本事来,为车队做贡献!而不是整天想着内斗、抢食!”
这番话说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但更多的是深思。许多原本处于弱势的技术、后勤人员,眼中第一次焕发出了光彩。这意味着他们的价值得到了承认,他们的生存有了更可靠的保障。而一些习惯于靠武力获取资源的战斗人员,虽然面露迟疑,但在昨晚血淋淋的对比和老周的积威之下,也不敢公然反对。
疤脸男等人脸色更加难看。新的规则,彻底剥夺了他们以往恃强凌弱的资本。他们现在伤残在身,贡献度几乎垫底,未来的处境可想而知。
“另外,”老周再次开口,压下议论,“陈末晋升‘首席工匠’,独立负责技术研发和装备升级。车队所有技术资源,优先向他倾斜。他将组建技术小组,有权根据需要抽调人手。”
这是正式授予陈末组建自己班底的权力!意味着他不再是一个孤立的“技术顾问”,而是成为了车队权力结构中的一个重要极块。
“赵刚,战斗组扩编,加强训练和侦察。老刘,维修组并入技术小组序列,协助陈末。林晓,医疗组独立出来,由你负责,王姨辅助。”老周迅速调整着组织架构,强化专业分工,将权力进一步细化、制度化。
最后,他看向陈末,语气缓和了些:“陈末,你需要什么,尽管提。车队会尽全力支持你。”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陈末身上。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证明自己的新人,而是新秩序下的核心支柱之一。
陈末迎着众人的目光,上前一步,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周叔,各位。我需要一个更稳定的工作环境,我那辆货车空间有限。我希望能将旁边那辆报废的中巴车清理出来,作为临时的‘技术实验室’。”
“准了!”老周毫不犹豫。
“我需要之前清单上的那些‘废品’收集常态化,并有权优先使用车队替换下来的废旧零件。”
“可以!老钱,你配合。”
“技术小组初期,我需要石头、阿亮帮忙,另外,希望老刘叔能多指导。”陈末很聪明地拉上了老牌维修匠人老刘,以示尊重和团结。
老刘闻言,脸上露出笑容,连连点头:“没问题!陈工你有啥想法,尽管吩咐!”
“最后,”陈末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那堆带回来的物资上,“这次找到的食物和药品,建议按需分配,优先保证伤员、儿童和体力消耗大的队员。技术小组目前不需要额外配给。”
这话一出,更是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好感。不居功,不贪利,顾全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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