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振”的涟漪,在凌玥伪装的冰层下,彻底平息。
但基座深处,那超越物质层面的“观测层”,并未恢复绝对的平静。某种超越既定算法的、更古老的“存在”,因那短暂的规则扰动与“异种意志”的凿入,被从深层的沉眠中,**轻轻拨动了一下**。
祂没有名字。
或者说,名字对祂而言,如同岩石表面的苔藓,无关紧要。
观测者称祂为“寂灭基座·深层意识”,或更敬畏地,称之为——“**座主**”。
祂是这庞大“实验场”真正的主宰,是“锈蚀”规则在此界最具权柄的“锚点”之一,也是所有采集数据的最终汇聚与解析中枢。
在祂的感知里,实验体甲七十九,原本只是一串稳定流淌的、颇具研究价值的、关于“秩序与腐朽共存边界”的数据流。
直到此刻。
那转瞬即逝的、由外部“异种意志”强行凿入引发的、实验体内部的规则突变……以及,紧接着,实验体自身完成的、堪称艺术般的“概念伪装”操作……这两件事本身,以及它们**近乎无缝的衔接与掩藏**,共同构成了一个……
**“异常中的异常”**。
座主的“目光”(如果那可以被称之为目光),穿透了层层冰冷的监测数据,无视了那些符合模型的“锈化进程”报告,直接**落在了凌玥完成伪装后,那看似平静无波的规则结构深处**。
在那里,祂“看”见了一朵……**被完美包裹、压制、伪装起来的、嫩绿中沁着暗红血痕的……“花”**。
一朵,不应该存在于“甲七十九”这个模型内的花。
一朵,同时散发着“秩序修复”、“环境适应”、“破坏意志”三种矛盾性质的……**“规则嵌合体”**。
最让座主在意的,并非这花本身的性质——再奇特的规则突变,在无尽时光与无数实验中,祂也见过太多。
让祂真正……**“感兴趣”**的,是这花诞生的**过程**。
是那外部“异种意志”的精准凿入(时机、位置、意志的纯粹度)。
是实验体内部规则受激后,产生的**非随机、高度指向性**的突变(精准融合了三种性质)。
更是,实验体在突变发生后,几乎在同时完成的、那精密到恐怖的“概念伪装手术”(切割、覆盖、模拟、引导侵蚀)。
这三者,单独发生,都可解释。
但如此**紧凑、连贯、仿佛预先演练过无数次般**地发生……
就不太像是“偶然”或“应激反应”了。
更像是……
**一场精心策划的、于绝对监控下实施的、对“观测”本身进行的……“欺骗”。**
座主的意识,泛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玩味”的波动。
多少年了?
自从祂将自身与“寂灭基座”融合,成为这永恒实验场的一部分,成为“锈蚀”规则的观测与执行节点以来……
有多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实验体**了?
不是指其“共存态”的价值。
而是指其……**“行为模式”**。
那种在绝对压制下,依然试图保留“主动性”,试图进行“隐秘操作”,试图……**反过来利用“观测”**的……**意图**。
“意图”。
一个多么古老、多么低效、多么……**“生命”**化的词汇。
在座主漫长的观测生涯中,绝大多数实验体,无论其原本多么强大、智慧或特殊,在“寂灭基座”与“锈蚀”的持续作用下,最终都会滑向两种结局:
要么被彻底同化,成为锈蚀的一部分(数据价值归零)。
要么在抵抗中崩溃、湮灭(产生阶段性高价值数据,然后归零)。
它们会愤怒,会恐惧,会绝望,会挣扎。
但它们的“意图”,始终是向外的,是针对“锈蚀”本身的,是**被动反应**。
二甲七十九……
祂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朵被隐藏的“花”,扫过凌玥那层冰冷完美的伪装,扫过她意识深处,那片被更厚冰层覆盖的、属于“人性”的寒潭。
这个实验体的“意图”,似乎是向内的,是针对“自身状态”的,是**主动调整**。
并且,其调整的**目标**,并非单纯地“抵抗锈蚀”或“保存自我”,而是……**“在锈蚀的观测下,进行某种隐秘的、指向不明的‘演化’”**。
这不像是一个被困绝境的个体,在求生本能驱使下的挣扎。
这更像是一个……**医者**,在将自身作为“病体”,进行一场冷静到残酷的、长期的、目标宏大的……**“自我诊疗”**。
“医者……”
座主的意识中,流过这个古老的概念。
在祂的记忆库深处,某些被“锈蚀”覆盖、却尚未彻底抹去的碎片,被轻轻触动。
那是关于一个早已消亡的文明,一种早已被证明在“终极熵增”面前苍白无力的思想体系——他们相信,万物皆有“疾”,皆可“医”,甚至……**世界本身,也是一种可被诊断与治疗的“病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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