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井不再是缓缓旋转的灰色雾涡。
它沸腾了。
如同煮沸的、掺入了墨汁与污血的浓汤,剧烈地翻滚、鼓胀。井口边缘的古老石刻在水汽与混乱能量的冲刷下,簌簌剥落着石粉。一种**混杂了废药墟的怨念、某种被惊醒的贪婪食欲、以及空间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声**,正从井底深处喷涌上来,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热烘烘的、带着腐烂甜腥的湿气**。
那不是废药墟原有的冰冷与死寂。
这是某种**被“病气样本”或“理序崩溃”刺激后,发生了恶性变异的、更具攻击性和污染性的东西**。
白狼的银眸死死锁定井口,喉咙里滚动的低吼越来越急促。它在那些沸腾的污秽中,“看”到了**无数细小的、相互吞噬又融合的“污染意念团”**,它们如同被投入热油的蚂蟥,疯狂地想要爬出这口井,扩散、感染、同化一切“有序”的存在。
石头的“视野”中,那口井则像一个**正在溃烂流脓的伤口**,污秽的、代表着“混乱”、“污染”与“吞噬”的黑色与暗红色能量流,正试图撕裂井口那层因石殿秩序崩溃而变得脆弱的“空间薄膜”。
他微微侧身,将凌玥完全挡在自己与雾井之间,右手已按在剑柄上。尽管他的感知世界破碎不堪,尽管每一次集中意念都伴随着颅内的锐痛,但“守护”的意志,如同一根被拉紧到极限的弓弦,绷在他沉默的躯壳之内。
凌玥深吸一口气,压下灵魂的疲惫与认知颠覆带来的虚无感。她不能在此刻倒下。现实的手术台已经铺开,病人(这片土地及其上的文明)的并发症正在急性发作,她没有时间沉浸于对古老病根的恐惧。
“井要‘回流’了。”她声音嘶哑却冷静,快速判断,“不是自然现象,是废药墟里有什么东西被激活了,在反向冲击这条通道。我们必须在通道彻底崩溃或被污染堵死前过去,或者……**封住它**。”
封住它,意味着切断这条从京城地下直通“废药墟”的秘密路径,但也意味着他们可能被困在这座石殿,或者需要另寻未知的出路。
而冲过去,则要直面井中那沸腾的、性质不明的污秽洪流。
两个选择,都充满风险。
就在凌玥心念电转,权衡利弊的刹那——
异变陡生!
“轰隆!!!”
一声沉闷的、仿佛从大地肺腑深处传来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从雾井深处炸开!
不是井口崩裂。
而是井底深处,那连接着“废药墟”的空间节点处,发生了**某种猛烈的能量爆发**!
紧接着,沸腾的污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推了一把,化作一道**直径几乎塞满整个井口的、粘稠猩红的污浊洪流**,咆哮着喷涌而出,直冲石殿穹顶!
那不是液体,也不是气体。
那是**高度浓缩的、具象化的“医疗错误”、“痛苦记忆”、“被遗忘的代价”以及某种新生的、贪婪的“污染意志”的混合体**!
洪流所过之处,石殿冰冷的空气发出“滋滋”的、仿佛被强酸腐蚀的声响。月光石的冷光被污浊的红光吞没,整座石殿瞬间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蠕动着的血色。
“退!”
石头低喝一声,不是对凌玥,而是本能地对着白狼的方向。同时,他左手向后一揽,带着凌玥向石殿一侧疾退!
白狼的反应更快,几乎在洪流喷出的瞬间,它已四足发力,化作一道银影,向侧方跃开。
猩红的污浊洪流狠狠撞在石殿高耸的穹顶上,没有四散飞溅,而是如同有生命的粘稠菌毯,**顺着穹顶和墙壁,飞速地蔓延、覆盖**!
它所覆盖的地方,那些规律明灭的淡蓝色阵法刻痕,如同被酸液腐蚀的电路,迅速黯淡、熄灭。冰冷的黑石板被染上污秽的颜色,并开始冒出细小的、不断蠕动的**暗红色气泡**。
更可怕的是,这股洪流似乎有着明确的“目标”。
它在覆盖了井口附近区域后,并未无差别地淹没整个石殿,而是分出了数道粘稠的“触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朝着石殿中三个最显眼的“有序存在”扑去**——凌玥、石头,以及……那个陷入“茧”中、状态不稳定的灰袍琴师!
攻击凌玥和石头的触须最为粗壮、凶猛,带着一种**对新鲜血肉与鲜活秩序的贪婪**。
而扑向灰袍琴师“茧”的那一道,则相对纤细,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试探”与“共鸣”**——仿佛那“茧”中不稳定状态散发出的混乱与痛苦频率,与这污浊洪流中的某些成分,产生了某种吸引。
“不能让它碰到那个‘茧’!”凌玥急声道。
灰袍琴师正处于内在冲突的关键期,如果被这充满负面意念和污染性的洪流侵入,很可能不是被吞噬,就是被刺激得彻底失控、爆炸,或者……被“污染”成某种更加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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