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清晨七点。
黄浦江上的薄雾还未散尽,外滩那些百年建筑在晨光中显露出冷硬的轮廓。华信投资集团总部大楼像一柄银色利剑插在陆家嘴最醒目的位置,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自遥站在大楼对面的四季酒店套房窗前,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她一夜没睡,从京市飞上海的航班在凌晨两点落地,之后直接来了酒店,研究周明轩和这家公司的所有资料。
咖啡很苦,但提神。
“林总,华信的资料都在这儿了。”周悦推着一个小车进来,上面堆满了文件夹,“公开的、非公开的、甚至……一些灰色地带的。”
林自遥转身,走到小桌旁,开始翻阅。
华信投资集团,成立十五年,主营业务是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表面看没什么问题,投资组合里有三十多家上市公司,涉及科技、医疗、新能源等多个领域。年回报率稳定在20%以上,在业内算中上水平。
但吴文给的名单上写着:周明轩,陆枭十二个“接班人”之一,接管了陆枭在亚洲的金融网络和洗钱渠道。
“查到可疑资金流动了吗?”林自遥问。
“很难。”周悦摇头,“华信的股权结构非常复杂,通过七层离岸公司交叉持股。我们的人追踪到第三层就断了线索。但有一点很奇怪——华信在过去三年投资了十二家濒临破产的公司,每家公司都在被投资后半年内奇迹般起死回生,然后被高价卖给上市公司。”
“抬高出货。”林自遥眯起眼睛,“典型的股价操纵手法。但能让濒临破产的公司半年内起死回生,需要的不仅是资金,还有……不可告人的资源。”
“比如?”
“比如政府关系,比如非法技术转让,比如……窃取竞争对手的商业机密。”林自遥合上文件夹,“周明轩收购‘遥遥领先’资本的15%股份,是什么时候的事?”
“分三次,过去六个月内。”周悦调出交易记录,“第一次是六个月前,买了5%,当时我们刚和陆氏达成合作,股价有一波上涨。第二次是三个月前,又买了5%,那时候我们正在对付沈家。第三次是……上周,股价暴跌时,买了最后5%。”
时机抓得真准。低买高卖,还能在最脆弱的时候发起攻击。
“他现在的持股成本是多少?”
“平均每股42元,比当前股价低18%。”周悦说,“如果他现在全部抛出,能赚至少五个亿。”
“但他不会抛。”林自遥说,“他要的不是钱,是控制权。发收购要约了吗?”
“还没有正式发,但市场已经有传闻了。华信那边放出风声,说正在考虑以每股55元的价格全面收购,比当前股价溢价25%。”
55元。确实很有诱惑力。以现在“遥遥领先”资本风雨飘摇的处境,很多股东会心动。
“我们自己的股东呢?什么反应?”
“大部分都在观望。”周悦苦笑,“但有三个持股5%以上的股东,已经开始和华信接触了。其中一个是老熟人——王建国。”
王建国。前世最早背叛她的投资人之一,这一世她特意留着他,想看看他什么时候会故技重施。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另外,”周悦补充,“陆氏集团那边传来消息,陆董昨晚连夜召开了董事会,决定启动‘毒丸计划’,增发20%新股,稀释所有股东的持股比例。这样一来,华信想收购到51%就更难了。”
“但陆氏自己的股价也会被稀释。”
“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周悦说,“陆董说,宁可让所有股东受损,也不能让公司落到陆枭的余孽手里。”
有骨气。不愧是陆振国。
林自遥看了眼时间,上午八点。距离股市开盘还有一小时。
“准备一下,九点我去华信,见周明轩。”
“现在去?太危险了吧?”周悦急了,“周明轩明显不怀好意,您一个人去……”
“不是一个人。”林自遥说,“李队和王队带人跟我去。另外,通知我们在上海的律师团队,随时待命。”
“那谈判策略呢?”
“先礼后兵。”林自遥放下咖啡杯,“看看这位周董事长,到底有几斤几两。”
上午九点整,华信投资集团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至少有三百平,装修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一整面落地窗正对着黄浦江,视野开阔得能把整个外滩收入眼底。
周明轩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看起来四十多岁,实际年龄四十五。穿着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第一颗扣子解开,显得随意又自信。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细长,眼神锐利得像鹰。
看到林自遥进来,他站起来,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林总,久仰。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上海。”
“周董动作这么大,我不来不行。”林自遥在对面坐下,周悦和李队王队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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