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协和医院,重症监护楼层的走廊里,空气冷得像凝固的冰。
林自遥站在ICU外的玻璃窗前,看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陆止。他戴着呼吸机,身上连着十几根管子和电线,监测仪器上的数字规律地跳动,但人昏迷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医生说,是突发性脑缺血导致的昏迷,直接诱因是情绪剧烈波动和精神压力过大。但深层原因……是那个该死的“排异反应”在加速。
Dr. Chen站在她身边,声音低沉:“林小姐,情况不乐观。陆先生的大脑活动非常微弱,海马体的萎缩速度比预期快了五倍。如果二十四小时内不能醒来,可能就……”
“可能就什么?”
“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Dr. Chen艰难地说,“或者醒来后,会丧失大部分记忆,甚至……人格改变。”
林自遥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德国专家那边怎么说?”
“施耐德教授建议立即进行紧急手术,切除海马体中异常活跃的区域。”Dr. Chen说,“但这意味着,陆先生会失去至少三年的记忆。而且手术风险很高,成功率只有50%。”
50%。一半生,一半死。
林自遥看着玻璃窗里陆止安静的脸,想起他说“要死一起死”,想起他说“我会一直陪着你”,想起他在面馆里笑着打赌说“赢了我们就结婚”。
如果手术成功但失去记忆,他会不会忘记这些?会不会忘记她?
如果手术失败……
她不敢想。
“林小姐,您需要做决定。”Dr. Chen说,“手术同意书已经准备好了,您是陆先生的紧急联系人,只有您能签。”
“给我五分钟。”林自遥说。
她走到走廊尽头,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楼梯间里很暗,只有应急灯微弱的光。她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前世,她一个人跳下天台,以为自己会孤独地死掉。但重来一次,她有了陆止,有了并肩作战的爱人,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
现在命运又要夺走他吗?
不。
她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得像刀。
她林自遥,两世为人,从地狱爬回来,不是为了再一次失去重要的人。
她推开门,走回ICU前,从Dr. Chen手中接过手术同意书,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
“立刻手术。”她说,“用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钱不是问题,我要他活下来。”
“可是记忆……”
“记忆没了,可以重新创造。”林自遥声音平静,但眼眶是红的,“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Dr. Chen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敬意:“好,我马上去安排。”
手术安排在两个小时后。这期间,林自遥没时间悲伤,她还有一场仗要打。
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下午三点。股东大会的余波还在发酵,媒体上铺天盖地都是“陆氏太子爷当众晕倒,疑似身患绝症”、“记忆移植惊天内幕,豪门继承人竟是实验体”这样的标题。
“遥遥领先”资本的股价也跟着跌了8%。
会议室里,高管们脸色凝重。看到林自遥进来,所有人都站起来。
“坐下。”林自遥走到主位,没坐,双手撑在桌面上,“情况简报。”
周悦立刻汇报:“林总,三件事。第一,陆氏集团那边,陆董已经暂时接管公司,稳住了局面。但股价还在跌,今天已经跌了15%。第二,沈煜在离开股东大会后失踪了,我们的人跟丢了。第三,‘清影’组织又有新动作——他们黑进了三家财经媒体的网站,发布了更多关于陆止‘病情’的‘内部资料’,包括伪造的医疗记录和实验报告。”
“伪造的证据能证实吗?”
“技术团队正在分析,但对方做得很逼真,连专业医生都很难一眼看出问题。”陈锐说,“更麻烦的是,他们开始攻击我们的客户了。一个小时前,五个大客户收到匿名邮件,威胁说如果继续和我们合作,就会曝光他们的‘黑料’。”
“什么黑料?”
“都是些私密信息——婚外情、税务问题、子女在国外的不当行为……真伪参半,但足够让客户恐慌。”周悦苦笑,“已经有两个客户打电话来,暗示要暂停合作。”
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股价、舆论、客户、还有陆止的生死……每一件事都足以压垮一个人。
但林自遥站得笔直。
“好,知道了。”她说,“现在分配任务。”
她快速下达指令:技术团队继续追踪“清影”,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们的老巢;公关团队准备反击材料,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法务团队收集证据,准备起诉沈煜和那些发布不实信息的媒体;客户关系团队主动联系所有客户,提供安全保障方案……
条理清晰,指令明确。高管们原本慌乱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最后,”林自遥看向李队和王队,“沈煜的下落,必须找到。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二十四小时内,我要知道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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