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国际会议中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混乱的蜂巢。
警笛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红色的警灯透过玻璃幕墙在会场内投下不安的光影。瑞士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封锁了所有出口,将惊恐的参会者们分批疏散到安全区域。媒体被单独隔离——他们既是最重要的证人,也可能是最麻烦的搅局者。
林自遥和陆止被警方带到了会议中心三楼的临时询问室。房间很小,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墙上贴着多国语言的“禁止吸烟”标识。透过单面玻璃,能看到外面走廊里警察忙碌的身影。
雷诺探长坐在对面,脸色铁青。他面前的桌上摊着几张现场照片——沈煜倒在血泊中的特写,胸口那个触目惊心的弹孔,还有他死前脸上那个诡异的笑容。
“林女士,陆先生。”雷诺探长开口,声音很沉,“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中国公民,在瑞士的国际会议上,被当众枪杀。而你们——和他有公开冲突的两个人——正好在现场。”
“我们也是受害者。”陆止平静地说,“那颗子弹,原本是瞄准自遥的。”
“证据呢?”
陆止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微型设备,放在桌上:“高频声波记录仪,可以捕捉到次声波到超声波的完整频谱。子弹发射瞬间产生的声波特征,和枪口指向的角度,都有记录。数据显示,枪口确实对准了自遥的位置,但沈煜突然移动,挡住了弹道。”
雷诺探长拿起那个比U盘还小的设备,仔细查看:“你们为什么随身携带这个?”
“因为我们知道有人想杀我们。”林自遥接过话,“沈煜昨天的‘死亡’是假的,是陆枭——就是那个国际通缉犯——设的局。他让沈煜假死,然后在今天的峰会上‘复活’,当众指控我们,制造混乱。最后,趁乱杀人。”
“杀谁?你们还是沈煜?”
“都是。”林自遥眼神冰冷,“如果子弹打中我,陆枭除去一个心腹大患。如果打中沈煜,就灭口,同时把嫌疑引向我们——毕竟,沈煜昨天刚‘被我们害死’,今天又‘因为我们被枪杀’,逻辑很通顺。”
雷诺探长沉默了片刻,然后按下桌上的通讯器:“技术组,分析二楼媒体区E7位置的声波数据。另外,调取那个位置‘摄影师’的所有影像资料。”
等待结果的空隙,房间里陷入压抑的寂静。走廊里传来法语的对讲机通话声,模糊不清,但能听出“封锁”“排查”“国际刑警”等词汇。
林自遥看着单面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还算镇定。她想起沈煜倒下去的那个瞬间,想起他胸口绽开的血花,想起他最后那个笑容——那不是痛苦的笑,是解脱的笑,甚至带着一丝……得意?
沈煜知道自己会死。
他是故意的。
“陆先生,”雷诺探长忽然转向陆止,“我注意到,刚才混乱发生时,你第一时间护住了林女士。反应很快,像受过专业训练。”
“我是退役军人。”陆止面不改色,“而且,保护自己爱的人,是本能。”
“爱。”雷诺探长重复这个词,语气微妙,“但在我们的初步调查中,沈煜遗留在酒店的文件显示,你和林女士之间存在一些……复杂的利益关系。包括陆氏集团与‘遥遥领先’资本的合作,以及你们共同对付沈家的商业行动。”
他开始施压了。
林自遥正要开口,陆止先说话了:“探长,商业合作和情感关系并不冲突。至于对付沈家——那是正当的商业竞争。沈家偷税漏税、财务造假、甚至涉嫌谋杀,这些证据我们都已提交给中国警方。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让我的律师把相关文件发过来。”
有理有据,不卑不亢。
雷诺探长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移开视线。这时,门开了,一个年轻警察走进来,低声在雷诺耳边说了什么,递给他一个平板电脑。
雷诺快速浏览屏幕上的内容,脸色越来越凝重。
“那个‘摄影师’——你们叫他马丁——在枪击发生后,从消防通道离开,在停车场劫持了一辆出租车,往法国边境方向逃窜。”他抬起头,“但我们追查了他的身份,发现他使用的护照是伪造的。真实身份是德国籍职业杀手,有多次跨国犯罪记录,目前受雇于一个代号‘Z’的雇主。”
“Z就是陆枭。”林自遥肯定地说。
“可能是。”雷诺探长没有完全认同,“但我们现在更关心的是——沈煜轮椅上的手枪是哪来的?安检为什么没查出来?”
这是个关键问题。
峰会安检级别很高,所有参会者都要经过金属探测和X光扫描。轮椅更不可能漏检。
除非……枪是后来才放上去的。
“沈煜来之前,轮椅可能被调包了。”陆止分析,“或者,有人趁乱把枪塞给了他。会场的监控应该能拍到。”
“监控被干扰了。”雷诺探长指着平板电脑,“枪击发生前后五分钟,会场所有监控画面都出现了雪花。显然是有人提前植入了干扰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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