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挂钟指针咔哒咔哒走着,声音在寂静的医疗室里被放大得刺耳。林自遥坐在陆止病床边的椅子上,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快两个小时了。
她右手的掌心贴在陆止的手背上——那枚淡黄色的印记微微发着暖意,像是某种拙劣的安慰剂,试图证明“你爹虽然不靠谱但至少留了点东西”。林自遥盯着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心里把这辈子会的脏话全过了一遍。
“所以我现在算不算豪门遗珠?”她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有点突兀,“按照电视剧套路,接下来是不是该有个穿旗袍的老管家捧着族谱来找我,然后一群堂哥堂姐跳出来说我是野种要验DNA?”
正对着电脑屏幕敲代码的周墨手一滑,差点把回车键按碎。他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从显示器后面探头:“林姐,你这心态……是不是有点过于放松了?”
“不然呢?”林自遥换了个姿势,骨头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哭唧唧说我命好苦?还是现在立刻订机票飞京都去叶家大门口跪下求认祖归宗?”她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是林婉清。”
提到这个名字,房间里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空’从调息中睁开眼睛,轻声问:“零号研究所那边……林婉清最后怎么样了?”
渡鸦从另一台监控设备前转过身,脸色不太好看:“最新的卫星热成像显示,零号研究所地下区域有大面积低温反应,能量读数归零。建筑结构破损严重,但没发现大规模生命迹象。机械黎明和骸骨与齿轮的残存人员已经在三小时前陆续撤离。”
他顿了顿:“至于林婉清……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或能量残留。有两种可能:要么她在门户异常激活时被彻底‘消耗’或‘转移’了,要么……”他看向林自遥,“她被苏晚晴带走了。”
林自遥没说话。她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个画面——林婉清所在的容器爆碎,暗红色的污染能量冲天而起,然后被强行吸入祭坛中心的裂口。那张被疯狂和怨恨彻底扭曲的脸,那双几乎要滴出血的眼睛。
如果她真的还活着……
“也是个麻烦。”林自遥淡淡评价,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贴着陆止手背的地方,微微出了一层薄汗。
陆止的呼吸忽然急促了一下。
林自遥立刻俯身:“陆止?”
病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深情的眸子此刻有些涣散,聚焦了好一会儿,才落在林自遥脸上。
“……遥遥?”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我在。”林自遥握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指尖轻微的回握,“感觉怎么样?哪里疼?”
陆止眨了眨眼,似乎花了几秒钟消化自己还活着这个事实。他尝试动了下身体,眉头立刻皱起来:“……像被一群大象踩过。”
“那不错,说明神经没坏。”林自遥嘴上不饶人,但动作很轻地帮他调整了下枕头,“别乱动,你肋下有伤,内脏也有冲击。”
陆止乖乖躺着,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又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人,最后落回林自遥身上:“我们……怎么出来的?”
“有人帮忙。”林自遥简单带过,不想让他现在费神,“你先休息,等你好点再细说。”
但陆止显然不是那种听话的病人。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失败了,但成功让监护仪发出嘀嘀的警报声。陈博士立刻从隔壁房间冲进来。
“病人不能激动!”陈博士板着脸给陆止重新接好松脱的电极,“你体内的能量紊乱还没稳定,情绪波动会让‘共鸣残留’再次活跃!”
陆止看向林自遥:“共鸣残留?什么共鸣?”
林自遥抿了抿唇。她本来想瞒着,但看着陆止那双执着的眼睛,知道瞒不住。
“零号研究所的仪式,用你作为‘情感锚点’。”她尽量让声音平静,“他们用你对我的……感情,作为增强仪式力量的媒介。”
陆止愣住了。几秒钟后,他忽然笑起来——虽然因为牵动伤口变成了压抑的咳嗽,但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所以……我这算不算因公负伤?”
“算你个头。”林自遥没好气地拍了他肩膀一下,力道很轻,“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很光荣?”
“但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陆止看着她,声音低下去,却带着某种斩钉截铁,“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连那些乱七八糟的仪器都能测出来。”
房间里瞬间安静。
周墨默默把显示器转了个方向。渡鸦低头研究手里的平板,仿佛上面突然出现了宇宙真理。‘空’抬头望天花板,假装数通风口的螺丝钉。
林自遥感觉耳朵有点发烫。她瞪了陆止一眼:“受伤了还不老实。”
“老实人追不到老婆。”陆止理直气壮,然后又是一阵咳嗽。
陈博士赶紧给他注射了镇静剂。药效很快上来,陆止的眼皮开始打架,但还是强撑着抓住林自遥的手:“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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