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骨祭坛带来的精神冲击在接下来几天里持续发酵。林墨开始更加关注那些可能保存有机质遗物的环境,干燥、避光、温度稳定的地方。植物纤维、绳索、木材、甚至食物残渣,在这些条件下可能保存数千年。
他扩大了搜索范围,尤其关注祭坛所在的石灰岩台地周边区域。石灰岩洞穴往往有稳定的微气候,是保存有机遗物的理想场所。
第十五天下午,林墨在台地东南边缘一处被茂密藤蔓完全遮蔽的岩缝前停下了脚步。
这片藤蔓生长得异常茂盛,完全覆盖了岩壁,形成一道厚实的绿色帷幕。但林墨注意到,藤蔓的根部区域有一些不自然的断裂痕迹,不是动物啃咬或自然枯萎,更像是曾经被拨开又复原后生长不一致造成的。
他放下背篓,用燧石刀小心地切割藤蔓。藤蔓坚韧,汁液黏稠,花费了近二十分钟才清理出一个可容人通过的缺口。
岩缝狭窄,仅宽四十厘米,深约三米,内部昏暗潮湿。林墨点燃火把,侧身挤入。
岩缝内部比预想的要干燥。地面是细碎的石灰岩屑,墙壁上有水渍痕迹但无活水流淌。空气停滞,带着泥土和岩石的微腥。
火把的光圈缓缓扫过岩缝深处。
起初,什么也没有。只有岩石、碎屑、和一些干枯的苔藓。
但在岩缝最深处,靠近墙壁底部一处天然形成的凹槽中,林墨的目光凝固了。
那是一小捆异常干燥、保存相对完好的植物纤维绳索。
他蹲下身,火把凑近。
这不是普通的绳索。
绳索由三股细绳拧成,直径约一厘米,总长度大约一米。但它最特殊的地方在于:整条绳索被精心地编织、打结,形成了一串复杂而规律的结扣组合!
林墨屏住呼吸,用燧石刀轻轻拨动绳索表面。灰尘簌簌落下,露出绳索的本色,因年代久远已变成深褐色,但纤维结构依然清晰。
他仔细观察结扣:
有些结扣很大,用粗纤维打得很紧实,直径超过三厘米。
有些则非常细小精致,用更细的纤维缠绕,如同串在绳上的小米粒。
结扣之间用不同颜色的纤维间隔开,有些段是深褐色,有些段是浅褐色,有些段甚至隐约透出暗红色。颜色变化形成了鲜明的区段,每段长度不一。
在几个关键节点,还串着几颗打磨光滑的小石子或穿孔的兽牙!石子是白色的石英,兽牙是小型食肉动物的犬齿,穿孔工艺粗糙但有效。
“绳结记事……”林墨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曾在人类学书籍中见过类似的概念:在没有文字的原始社会,人们用绳子打结的方式记录信息。大事打大结,小事打小结,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类别,附加物表示特殊事件。
但眼前这串,比书中描绘的要简陋得多,更原始,更接近绳结记事的起源形态。
林墨小心翼翼地将这串绳结从凹槽中取出。绳索异常干燥轻脆,他必须极其轻柔,避免断裂。他用一块柔软的鹿皮包裹绳结,然后放入背篓中特制的木盒。
他没有在岩缝中继续搜索,能保存下这串绳结已是奇迹,不可能再有更多有机遗物。他退出岩缝,用切割下的藤蔓重新遮盖缺口,尽量恢复原状。
回营地的路上,林墨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背篓中装的不是一捆绳子,而是一个沉睡千年的婴儿。
当晚,在营地最稳定的火光下,林墨开始了对绳结的首次详细观察。
他将绳结平铺在一块鞣制过的平整鹿皮上,用自制的骨质镊子和放大镜一寸一寸地检查。
林墨开始记录细节。他取出一张较大的树皮纸,绘制绳结的全长示意图,标注每一个结扣的位置、大小、形状、颜色变化点和附加物。
这项工作精细耗时。油灯燃烧了三个小时,林墨才完成基本记录。
林墨将绳结的结构与自己的“幽影日志”进行类比。他的日志记录内容主要包括:天气、食物获取、工具制作/改进、健康状况、重要事件、天文观察。
如果史前岛民也有类似需求,绳结可能记录了相同类别的内容。
第二天,林墨决定不再试图破译整条绳结,而是集中研究其中一个看似最规律的区段:
这个区段长18厘米,深褐色,内部结构特别:由7个紧挨着的大紧结组成,每个大结几乎完全相同,排列整齐。而在每两个大结之间,穿插着数量不等的细小结组,分别是4个、5个、6个、5个、6个、4个小结。
7个大结,6组小结,数量在4-6之间波动。
这个模式让林墨联想到一种自然规律:繁殖。
他在岛上观察野猪种群多年,知道野猪的主要繁殖季在春季,每胎产仔数通常在4-6头之间波动,平均5头左右。而野猪的寿命和繁殖周期……
林墨猛地站起身,从储物架上翻出一卷树皮,这是他记录的“岛屿动物观察日志”,其中关于野猪的部分有详细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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