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
“孤……朕……咳,我没事。”
傅沉昼靠在轮椅上,丢下这句死鸭子嘴硬的“免责声明”,就彻底闭上了眼,任由王博士和林岩手忙脚乱地给他接上各种监测线,推着轮椅往隔壁观察病房去。监测仪的警报声终于被厚重的门隔绝,留下医疗室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云昭僵在椅子上,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擦过他衣袖的冰凉触感。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刺耳的警报声,眼前是他倒下时瞬间灰败的脸色。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闷,还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的烦躁。
【逞什么强!】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了一句,右臂伤口处刚刚被那微弱暖流抚慰过的舒适感,此刻也变成了另一种更尖锐的提醒——提醒她那个“逞强”的男人,差点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止痛”把自己再次送进鬼门关!
绿萝的藤蔓悄悄探出来一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云昭的手背,意念带着点后怕:【坏蛋……差点……又死机了……好吵……】
云昭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闭嘴!】
护士小心翼翼地给她缠上最后一层绷带,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王博士擦着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嘱咐:“云小姐,您千万不能再乱动了!静养!必须静养!傅总他……”他看了一眼紧闭的隔门,压低声音,“……他情况其实非常不稳定,刚才强行催动那点微薄的能量,对他根基损伤很大!需要绝对的静养!您二位现在……就是比谁更能熬!谁先熬过这口气,谁就赢了!”
云昭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挥挥手,示意知道了。赢了?她现在只想把那盆多嘴的绿萝和隔壁那个嘴硬的病秧子一起打包扔出寰宇大楼!
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紧绷神经的骤然松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药膏里似乎加了强效的镇痛安眠成分,云昭的意识很快变得昏沉,在护士低声的安抚和王博士絮絮叨叨的医嘱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
混乱的梦境如同破碎的万花筒,光怪陆离。
一会儿是野人谷毒瘴弥漫,傅沉昼染血的身影挡在她面前,沉重如山。
一会儿是冰冷的地下血阵,扭曲的符文流淌着暗红的“血液”,云若薇疯狂的笑声在石壁间回荡。
一会儿又回到了那个阴冷的医疗室,傅沉昼冰凉的唇贴着她的,贪婪地汲取着她的生气,舌尖触碰到那枚冰冷的玉佩……
【……交给你?……好……】
那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丝纵容的意念碎片,再次飘过……
梦境最后,定格在一只骨节分明、苍白修长的手上。那手沾着冰凉的、带着清冽药香的淡绿色药膏,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极其笨拙又无比专注地……按压在她狰狞的伤口边缘。一股微弱却奇异的暖流,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驱散了刺骨的疼痛……
云昭猛地惊醒!
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医疗室里只开着一盏柔和的壁灯。
她急促地喘息着,梦境里最后那只手带来的奇异触感和暖流,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真实得让她心慌意乱。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额角,却发现自己左手的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压着?
她疑惑地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的左手手腕上,不知何时,松松地搭着一件……宽大的、深灰色的男士羊绒开衫?触感柔软而温暖,带着一股极其清冽、如同雪后松针般的冷冽气息——那是独属于傅沉昼的味道!
云昭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回手
那件开衫滑落到她的腿上。
【咦……暖暖的……】绿萝的意念带着点懵懂,适时地响起,【坏蛋……刚才……偷偷过来……给昭昭盖的……】
【他走路……像……飘着的幽灵……】
【还……看了昭昭好久……】
云昭:“……” 她看着腿上那件还带着某人气息的开衫,再听着绿萝的“实况转播”,脸颊不受控制地又开始升温。【多事!谁要他盖衣服!】她恼羞成怒地想把衣服掀开扔掉,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羊绒,动作却又顿住了。
衣服上残留的体温和那熟悉的冷冽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混乱的心绪悄然缠绕。她烦躁地闭上眼,将那件开衫胡乱地团成一团,塞到了椅子的角落,眼不见心不烦。
目光扫过旁边的小几,上面放着林岩送过来的加密平板。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关于血阵残留物的分析报告页面。
报告内容触目惊心:
“阵引”粘液:成分复杂,含未知生物活性因子及强效神经毒素,具有高度精神污染性。
符文碎片:材质特殊,检测到微弱能量残留,与已知任何矿物不符,疑似某种“媒介”。
玉佩碎片:能量已耗尽,但检测到……极其微弱的精神力烙印残留?
精神力烙印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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