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昼那句轻飘飘的“孤的坟头风水不太好?”,像颗裹着糖衣的炸弹,精准地砸在云昭本就混乱的心湖上。
“轰!”
云昭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脸颊瞬间烧得滚烫,一路蔓延到耳根!绿萝那“扎根坟头”的威胁被当事人当面点破,还是在这么……这么尴尬的情形下!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或者把那盆多嘴的绿萝连盆带土从窗户扔出去!
【藤藤没说!藤藤什么都没说!】绿萝的意念瞬间炸毛,藤蔓“唰”地一下全缩了回去,叶片紧紧抱在一起,活像只受惊的鹌鹑,拼命传递着无辜和甩锅的意念:【是昭昭说的!是昭昭!藤藤只是……只是复述!】
云昭:“……”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能狠狠瞪了一眼那盆没义气的“叛徒”。绿萝的叶片抖得更厉害了。
“傅总说笑了。”云昭强行压下翻涌的血气,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视线却固执地落在对面雪白的墙壁上,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绝世奇葩,不敢与门口那双深邃得能吸人魂魄的眼睛对视。“您刚脱离危险,还是少说点话,多休息为好。” 言下之意:闭嘴吧你!
傅沉昼扶着门框,看着她那副强装镇定却连耳尖都红透的模样,眼底深处那丝极淡的玩味更浓了些。他没有接话,只是又向前挪了一小步。动作依旧缓慢,带着重伤后的虚浮,但每一步都踏得极稳。那股属于帝王的、刻在骨子里的沉稳气场,即使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也无声地弥漫开来,不容忽视地挤压着房间里的空气。
他走到云昭床边约一米远的地方停下,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显得过于压迫,又能让他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包括那抹挥之不去的、可疑的红晕。
“躺回去。”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目光落在她因为刚才想坐起而牵扯到、渗出点点猩红的右臂绷带上。
云昭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激得心头火起!【你以为你是谁?!】她猛地抬眼,带着怒意瞪向他:“傅总管好自己就行!我……”
“王博士。”傅沉昼直接无视了她的反抗,视线淡淡地扫向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王博士,“她失血多少?伤口感染风险几级?现在可以随意下床活动?”
王博士一个激灵,顶着云昭“你敢说试试”的死亡凝视,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声音发虚:“回、回傅总,云小姐失血量接近临界值,伤口深,有污染,感染风险……极高。目前……绝对需要卧床静养,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活动,防止伤口崩裂和感染扩散……”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蚊子哼哼。
傅沉昼听完,目光重新落回云昭脸上,没说话,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梢。那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在说:听见了?
云昭气得胸口起伏,右臂的伤口都跟着一抽一抽地疼!【混蛋!仗着自己刚活过来就耍威风!】她心里的小人已经把傅沉昼扎成了筛子。可王博士的话是事实,她现在的状态确实虚弱得厉害,刚才想坐起来那一下的眩晕感还没完全退去。
憋屈!前所未有的憋屈!
她狠狠咬住下唇,在傅沉昼那无声的、带着强大压迫感的注视下,最终还是认命般地、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怒气,重重地躺回了椅背!动作幅度大得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眉头紧紧拧起。
“哼!”她别过脸,用后脑勺对着傅沉昼,用行动表示:我躺了!满意了吧?!你可以滚了!
傅沉昼看着她的后脑勺和那截因为生气而绷得僵直的雪白脖颈,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无奈的情绪。他没再说什么,目光转向王博士:“给她换药。”
“是!是!”王博士如蒙大赦,赶紧示意护士准备器械和药水。
换药的过程并不好受。清洗伤口时消毒药水的刺痛,镊子夹着棉球擦拭边缘的锐痛,都让云昭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痛苦。
傅沉昼就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再出声,也没有离开。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无声地笼罩在床边。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将她每一次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头、每一次因忍耐而咬紧的唇瓣都收进眼底。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气息虚弱,但站姿却稳如磐石。
【坏人……又在看昭昭……】绿萝的意念带着点警惕和困惑,【昭昭……疼……他……好像……不高兴?】
云昭:“……” 她闭着眼,努力屏蔽掉绿萝的“实况转播”和床边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心里烦得要命:看什么看!换药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走!
就在这时,护士拿着新的药膏,准备涂抹在清洗干净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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