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彻底驱散了夜的阴霾,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在云昭素净的棉质家居服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庭院里,那株古老的银杏在晨风中舒展,叶片沙沙作响,传递着无声的安稳。整个云家老宅在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洗礼后,陷入了一种紧绷的、暴风雨间隙般的宁静。
林晚秋不知何时离开了,带走了那个承载着无尽悲恸的破旧布娃娃。房间里只剩下云昭一人,空气中还残留着消毒水和母亲眼泪的味道,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属于她自己的疲惫与孤寂。
她靠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墨玉般的眼瞳望着庭院深处。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却照不进眼底那片沉静的深潭。属于丹尊的疏离与掌控感重新包裹着她,像一层无形的铠甲,将昨夜祠堂里的审判、母亲崩溃的恸哭、还有那个男人在废墟中染血的眼神…都暂时隔绝在外。
识海中,属于原主“小云昭”的微弱残念,在布娃娃被带走后,似乎也陷入了沉寂。只剩下宸妃前世的悲凉与恨意,还有丹尊对这片污浊尘世的漠然,在无声地流淌、沉淀。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特殊频率的植物意念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被云昭强大的植语感知捕捉到!
【…靠近了…那个人…】
【…好难闻…药水的味道…还有…一种…讨厌的冰冷…】
【…他停在门口…在听…】
意念的来源,是傅沉昼医疗监护室外走廊里,一盆不起眼的绿萝盆栽!
云昭闭合的眼睫倏然抬起!眼底那点疏离的平静瞬间被冰冷的锐利取代!她心念微动,精神力量瞬间跨越空间,与那盆绿萝建立了更深层次的连接!
绿萝“看”到的画面碎片,被她强行攫取、放大——
医疗监护室厚重的隔音门外。一个穿着考究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他身形高大,侧脸的轮廓与傅沉昼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被酒色浸染的虚浮和阴沉。正是傅家三少,傅明轩的兄长,傅景然!
他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屏息凝神,倾听着门内的动静。脸上没有半分对亲弟弟重伤的担忧,反而带着一种审视的、甚至隐隐兴奋的探询。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看似装着探病水果的果篮,但果篮边缘,一个不起眼的、类似微型探测器的金属探头,正对着门缝!
他在监听!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云昭脊椎升起!傅家内部的豺狼,这么快就闻到血腥味,迫不及待地要来试探了!
云昭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陷进柔软的沙发扶手。她没有动,精神力却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覆盖了整个医疗区域!庭院角落的爬山虎、走廊尽头的发财树、甚至傅沉昼病房窗台上那盆小小的多肉…所有植物都成为了她无声的耳目!
画面更加清晰——
傅景然倾听了片刻,似乎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傅沉昼在强行压抑伤痛,保持沉默),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挂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担忧”表情。他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带,然后,屈起手指,轻轻敲响了监护室的门。
笃,笃,笃。
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病房内。
傅沉昼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熔金的眼瞳深处,那因监控画面而掀起的惊涛骇浪,已被强行压下,沉淀为一片冰冷的寒潭。听到敲门声,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紧抿的唇间冷冷吐出一个字:“进。”
门被推开。傅景然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关切笑容,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那个果篮。“沉昼,听说你昨晚出了意外,伤得不轻?大哥听到消息,立刻就赶过来了!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他的声音温和,目光却如同探照灯,迅速而隐蔽地扫过傅沉昼身上的绷带、监测仪器上的数据,最后落在他苍白却异常冷峻的脸上。
“死不了。”傅沉昼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甚至懒得看他一眼,目光依旧落在天花板上,仿佛在研究那上面并不存在的花纹。
傅景然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阴鸷,但很快掩饰过去。他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自然地靠近病床,似乎想拍拍傅沉昼的肩膀以示安慰,手却在半途顿住,像是顾忌他的伤势。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听说是跟云家那位大小姐一起?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瑞生基因那边都烧成一片废墟了…”傅景然状似随意地询问,语气里充满了“关心”,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云家那位…没事吧?听说也受了伤?”
他刻意加重了“云家那位大小姐”几个字,试探的意味昭然若揭。
傅沉昼终于将目光转向他。那熔金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如同凝视着深渊。“大哥消息倒是灵通。”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和云昭在追查一些…涉及傅家内部蛀虫的线索,不小心着了道。至于瑞生…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烧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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