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司的公房之内,空气里还残留着方正一行人带来的官场气息。叶青玄端坐案后,指节有节奏地叩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面前摊开一张纸,上面用炭笔勾勒出几个名字:沈万金、方正,以及临渊郡几个与帮派素有勾结的乡绅富户。这些名字之间,被几条墨线牵连,构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
“大人,您找我?”曾几何抱着一摞卷宗走了进来,他如今越发像个师爷,举手投足间自有章法。
“坐。”叶青玄指了指对面的位置,“你瞧瞧这个。”
他将那张纸推了过去。
曾几何扶了扶眼镜,细细看过,随即眉头便皱了起来:“大人是想……借刀杀人?”
“借刀?”叶青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方正这柄刀,未必肯为我所用。他想做的,是螳螂捕蝉。我便做那个黄雀。”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那棵老槐树。“我需要一份‘线索’,一份足以让方正这条过江猛龙动心的线索。这份线索要指向沈万金,但不能暴露他的真实修为,只说他与万魔教余孽有染,图谋不轨便可。”
曾几何心领神会:“属下明白。要让他以为,这是个唾手可得的功劳,可以压过大人您在临渊郡的风头。”
“不错。”叶青玄转过身,“你去办,做得干净些,要像是无意间泄露出去的。”
“是。”曾几何领命,正欲转身,又被叶青玄叫住。
“还有一事。”叶青玄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让魏大通他们,去市井里放些风声出去。就说那城北新来的王姓富商,行踪诡秘,家财来路不明,恐与魔教有涉。”
曾几何眼中光芒一闪:“大人这是要……双管齐下?”
“沈万金自以为棋手,将临渊郡当作棋盘。我便将这棋盘掀了,让他自己也成为棋子。”叶青玄的眼中,闪动着某种危险的光,“他既已入局,就别想轻易脱身。”
是夜,一则似真似假的流言,便如初春的柳絮,悄然飘满了临渊郡的大街小巷。茶楼的说书先生添了新段子,酒肆的醉汉多了新谈资,连街边的妇人,都在议论城北那座豪宅里,是否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一时间,沈万金的“王府”,成了奉天司上下瞩目的焦点。
与此同时,一份由“匿名人士”投递的密报,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巡查使方正下榻的驿馆书案之上。
方正展开信纸,看着上面所写的“沈万金勾结魔教,于城外古矿洞私炼违禁丹药”等字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叶青玄……你这点小把戏,也想瞒过本使?”他自言自语,眼中却透出几分贪婪,“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他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能压过叶青玄,向京中彰显自己手段的功劳吗?
至于叶青玄为何要将这功劳“让”给他,他只当是那年轻人怕了自己,想用这种方式来讨好。
“来人!”方正喝道,“传令下去,明日一早,随本使前往城外,清剿魔教余孽!”
他艺高人胆大,自忖以自己内气境巅峰的修为,加上带来的京城精锐,足以应付临渊郡的一切变故。至于那份密报中语焉不详的“违禁丹药”,在他看来,不过是些不入流的玩意儿。
城北,王府。
沈万金依旧是那副儒雅商贾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
一名黑衣人跪在他面前,将城中今日的动向一一禀报。
“哦?将计就计?想让本座与那京城来的巡查使斗上一场?”沈万金听完,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他站起身,踱到窗前,望着天上那轮残月,眼神幽深。
“那小子,倒有几分智计。可惜,他终究是小看了气海境的力量,也小看了本座的局。”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窗纸上轻轻一点,那坚韧的窗纸便无声无息地破开一个圆洞。
“既然他想看戏,本座便唱一出大戏给他看。”他转过身,对那黑衣人吩咐道,“传信给矿洞那边,让他们加快速度。那批‘血脉激活丹’,本座要尽快看到成品。”
他顿了顿,又道:“告诉他们,有贵客即将到访,让他们好生‘招待’。”
黑衣人领命退下。书房内,只剩下沈万金一人。他缓缓坐回椅中,嘴角的笑意愈发森然。
他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与奉天司纠缠,也不是与那京城来的什么巡查使争锋。
他要的,是在临渊郡,点燃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乱!用无数武者的血与肉,来完成他的血脉实验!
而叶青玄,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颗小小绊脚石。他本想随手踢开,既然对方不识趣,那便一并碾碎好了。
奉天司,叶青玄的公房之内。
魏大通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大人!查到了!那沈万金通过城中一个叫钱三的乡绅,在城西那座废弃的古矿洞里,囤积了大量的药材!而且……而且咱们的人还发现,他们似乎在用活人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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