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什刹海别院被装点得素雅而温馨。
没有张灯结彩,没有大红喜字,只在屋檐下挂了几个素色的纸灯笼,院子里摆了几盆新开的白色山茶。宾客不多,只有陆文渊、沈律师、苏念卿、周建军,还有几位陆北辰在军中的老战友。婚礼按照陆北辰和林晚月的意愿,简单到近乎朴素。
但这份简单之下,是惊涛骇浪后的平静,是生死考验后的相守。
清晨六点,林晚月已经醒了。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上穿的是一套改良的白色旗袍,领口绣着淡雅的莲花纹样——那是她亲自设计的,灵感来自母亲留下的那条项链。头发被梳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玉簪,没有多余的饰品。
镜中的女人看起来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昨晚,她又做噩梦了。梦里,秦卫东站在三岔河的瀑布前,背对着她说:“晚月,你不该嫁给他。你会害死他的,就像我害死周毅一样。”
然后陆北辰就出现了,浑身是血,朝她伸出手,却说不出话。她想跑过去,但脚下的路突然裂开,深不见底。她就这样看着陆北辰坠落,消失。
梦醒时,她浑身冷汗,心跳如鼓。
“晚月,准备好了吗?”苏念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这是陆北辰让我给你的,说是婚礼前一定要戴上。”
林晚月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白玉耳环,造型简洁,但玉质温润,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拿起耳环,发现盒子底部还有一张小卡片,上面是陆北辰的字迹:
“晚月,这对耳环的玉料,来自三岔河。是周毅父亲当年在那片山里捡到的,一直留着,想将来送给心爱的人。现在,他送给你。
愿我们的爱情,像这玉一样,历经岁月,温润如初。
北辰”
林晚月的眼睛湿润了。她把耳环戴上,冰凉的白玉贴在耳垂上,渐渐被体温焐热。
“真好看。”苏念卿赞叹,“晚月,你今天真美。”
林晚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勉强笑了笑:“念卿,我有点紧张。”
“正常的。”苏念卿拍拍她的肩膀,“哪个新娘不紧张?不过说真的,晚月,你和陆北辰经历了这么多,终于能走到一起,我真心为你们高兴。”
林晚月点点头,但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减轻。她想起昨天见到秦卫东的情景——那个苍老的男人,在陆文渊的安排下,悄悄来到北京,在一处安全屋与她见面。
“你真的想好了?”秦卫东看着她,眼神复杂,“嫁给陆北辰,意味着你这一生都要和陆家绑在一起。而陆家……从来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我爱他。”林晚月说,“这就够了。”
“爱?”秦卫东苦笑,“我当年也以为爱能战胜一切。但最后呢?我害死了我最敬佩的人,害得我最爱的女人不得不‘死’,害得我的女儿二十多年不知道父亲是谁。爱,在利益和阴谋面前,太脆弱了。”
“您想说什么?”林晚月问。
秦卫东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想说,陆北辰是个好人,但他身体里流着陆家的血。而陆家……从陆鸿铭到陆文博再到陆文清,这个家族的根子已经烂了。你现在看到的平静,可能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您是说,还有危险?”
“肯定有。”秦卫东点头,“陆文清虽然落网,但他背后的人还没挖干净。陆鸿铭当年的关系网盘根错节,涉及海内外很多人。那些人不会轻易放弃三岔河的秘密,也不会轻易放过知道秘密的人——包括你,包括陆北辰,也包括……素心。”
林晚月的心一紧:“您知道我母亲在哪里?”
“知道。”秦卫东说,“但我答应过她,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除非……她自己愿意出现。”
“为什么?”林晚月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她宁可一个人孤独生活,也不愿意见我?”
“因为她爱你。”秦卫东的眼神变得温柔,“她怕自己的出现会给你带来危险,怕那些盯着她的人会通过她找到你。所以她选择孤独,选择沉默,用这种方式保护你。”
林晚月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想起苏念卿在云南拍到的照片,那个在菜地里劳作的女人,那个被称为“秦老师”的女人。那就是她的母亲,孤独地守着一个秘密,孤独地思念着女儿,却不敢相见。
“婚礼后,”她擦掉眼泪,“我要去云南找她。不管多危险,我都要去。”
秦卫东看着她,最终点点头:“好。到时候……我陪你去。有些话,我也该对她说。”
回忆到这里,林晚月的心更乱了。秦卫东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陆家真的还有危险吗?她和陆北辰的婚礼,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阴谋的开始?
“晚月,时间差不多了。”苏念卿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宾客都到了,陆北辰在外面等你。”
林晚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坚定,脸上带着笑容——那是她给自己戴上的面具,为了不让任何人看出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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