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五日,上午十点,博物馆三层,东翼尽头。
这里原本规划为办公区,但在最后的施工阶段被改动了——林晚月和陆北辰决定,把这里作为他们的婚房。不是临时的婚房,是真正的家,未来几十年要生活的地方。
原因很简单:博物馆是他们共同建设的,承载了父亲的精神、事业的理想、和对行业的责任。他们希望,家也在这里,与事业融为一体,象征工作与生活、理想与现实、个人与社会的不分离。
此刻,这片区域还是毛坯状态。水泥墙面裸露着原始的肌理,地面有电线管道的凹槽,天花板上各种管道纵横交错。但在林晚月和陆北辰眼中,这里已经有了完整的模样。
“这就是入口。”陆北辰站在一扇预留的门洞前,手上拿着施工图纸,“门要做成双开的,柚木,不要任何雕花,只要最简单的垂直纹路。门槛用整块青石——和婚礼庭院的青石板一样,从同一个采石场来。”
林晚月用手比划着高度:“门槛做低一点,三厘米足够。太高了赵大妈进出不方便。”
“好。”陆北辰在图纸上标注,“那门把手呢?黄铜的?还是不锈钢?”
“黄铜吧。”林晚月想了想,“会随着时间氧化变色,记录我们使用的痕迹。就像父亲实验室的门把手,用了三十年,磨得发亮,能看见时光的指纹。”
陆北辰记下。两人继续往里走。
第一个空间是玄关,不大,只有五平米。按照设计,这里会有一面墙的鞋柜,一面墙的储物柜,还有一个小小的换鞋凳。
“鞋柜不要做到顶,”林晚月说,“上面留出五十公分,做壁龛,放些小物件——钥匙、雨伞、还有...父亲留下的那顶草帽。”
陆北辰点头:“换鞋凳用老榆木吧,回收的那种。请师傅不要打磨得太光滑,保留一些树皮的纹理,坐上去有温度。”
“好。”林晚月想象着那个画面:结束一天工作回到家,坐在这张老榆木凳子上换鞋,能摸到树木生长的痕迹,能感到岁月的沉淀。
穿过玄关是客厅。这是最大的空间,足有四十平米,朝南,有整面的落地窗,窗外就是婚礼庭院和更远处的江景。
“这里,”林晚月站在客厅中央,“不要电视墙。”
“嗯?”
“我们都不怎么看电视。”她解释,“放一个投影仪就好,需要的时候用。平时,这面墙留白,可以挂些照片——父亲母亲的照片,我们婚礼的照片,未来孩子的照片...随时间慢慢积累。”
陆北辰环顾四周:“沙发呢?”
“要宽大的,能躺下的那种。”林晚月笑了,“有时候工作累了,我们可以并排躺着,什么也不说,就看窗外云卷云舒。”
“材质?”
“棉麻的,透气,好打理。颜色...米白色吧,像初雪的早晨。”她顿了顿,“对了,沙发旁要放一个小推车,三层的那种,用来放茶具。你爱喝茶,我爱喝咖啡,我们可以各自准备自己的,但放在一起。”
这个细节让陆北辰心里一暖。婚姻就是这样吧——不一定要完全相同,但要能共存,能彼此看见。
客厅东侧连接着餐厅。这里的设计更简单:一张长餐桌,六把椅子,一个餐边柜。
“餐桌要用整块的实木,”陆北辰指着图纸,“长度两米二,够我们俩,也够偶尔来的朋友。桌腿要粗壮,稳稳当当的。”
林晚月补充:“餐椅不要一套的。找六把不同的椅子——旧的,有故事的。一把来自父亲的实验室,一把来自赵大妈家,一把来自北辰的第一家店,一把来自...”
她想了想:“还有一把,从你部队的食堂来?我记得你说过,食堂有批老椅子,坐了二十年,见证了无数军人的青春。”
陆北辰的眼眶微热:“好,我去联系。”
餐边柜的设计两人讨论了很久。最终决定做成一整面墙的柜子,上半部分是玻璃门,展示他们收集的物件——父亲用过的烧杯,母亲留下的缝纫机,陆北辰的军功章,林晚月摆摊时的第一个碗...下半部分是实木门,存放日常用品。
“这个柜子,”林晚月轻声说,“就是我们的家族史。每一个物件,都是一段记忆。”
客厅西侧是书房。这是唯一分隔成两个小间的区域——一个给林晚月,一个给陆北辰。
“你的书房朝西,”陆北辰说,“下午有阳光,适合你看报表、写方案。我的朝北,光线稳定,适合我看文件、研究地图。”
“但中间要有扇门相连。”林晚月强调,“不能完全隔开。有时候我遇到难题,可以推门过去问你;你查到什么资料,也可以过来和我分享。”
陆北辰在设计图上画了一道双开门:“这样,关上是两个独立空间,打开就是一个大书房。门用玻璃的,磨砂,透光不透影,保持私密性又连通。”
这个设计很巧妙,象征了婚姻中独立与联结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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