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火车站,凌晨四点。
天色还是浓稠的墨蓝,只有东边天际透出些微的鱼肚白。站前广场空旷寂寥,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晨雾中晕开模糊的光圈。早班清洁工已经开始工作,扫帚划过地面的声音单调而规律。
楚清欢站在出站口外,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六月的凌晨依然有些凉意,她搓了搓手,眼睛死死盯着出站通道的尽头。身边的沈逸飞靠在栏杆上,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
“应该快到了。”沈逸飞看了眼手表,“从昆明来的夜班车,四点十五分到站。”
楚清欢点点头,没说话。她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自从三天前接到林晚月从昆明打来的那通简短电话——“我们安全,明早到,来接”——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三天,整整三天。林晚月带着那个叫陈小雨的女孩,和陆北辰一起消失在云南边境的深山里。电话里她什么也没多说,只说“拿到了重要东西,回去细说”。但楚清欢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还有某种说不清的沉重。
出站通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和人声。夜班车的乘客陆续出来了,大多睡眼惺忪,拖着行李,匆匆走向广场外等待的出租车或接站的人。
楚清欢踮起脚尖张望。人群里,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晚月走在前面,背着个帆布包,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她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瘦瘦小小的,背着红色书包,紧紧挨着她。
陆北辰走在她们身后半步,保持着守护的距离。他也背着背包,但背挺得很直,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像一头警惕的猎豹。
“林总!”楚清欢忍不住喊出声,挥手。
林晚月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真实的笑容。她加快脚步走过来,陈小雨小跑着跟上。
“清欢,逸飞。”林晚月的嗓音有些沙哑,“辛苦你们了,这么早来接。”
楚清欢顾不上回答,上前一把抱住她。抱住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感觉到林晚月回来了,安全地回来了。她的眼眶瞬间红了:“你吓死我了...三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晚月拍拍她的背:“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沈逸飞走过来,接过陆北辰的背包:“陆总,一路辛苦了。”
陆北辰点点头,目光依然在观察四周:“先离开这里,回去再说。”
五人走向停车场。沈逸飞开来了公司的商务车——一辆七座的丰田海狮,玻璃贴着深色膜,从外面看不清里面。这是林晚月公司接待重要客户用的车,宽敞,舒适,最重要的是私密性好。
上车后,陈小雨挨着林晚月坐在第二排。女孩显然很累,一上车就靠在她身上,闭上了眼睛。林晚月轻轻搂住她,眼神里满是怜惜。
楚清欢从副驾驶座转过头,看着林晚月憔悴的脸:“你们...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晚月摇摇头,声音很轻:“回去再说吧。孩子累了,让她先休息。”
楚清欢这才注意到陈小雨。女孩睡着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恐,眉头微微皱着,小手紧紧抓着林晚月的衣角。这画面让楚清欢心里一紧——这孩子,一定经历了很可怕的事。
车子驶离火车站,开向市区。凌晨的街道很安静,只有几辆早班公交车和清洁车。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流淌,像一条发光的河。
林晚月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景象,心里涌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三天前离开时,她满心都是未知和不安;三天后回来,她带回了父亲牺牲的真相,带回了陈大山的遗孤,也带回了更深的谜团和危险。
“先去我家。”林晚月对沈逸飞说,“这个时间回公司不方便,而且小雨需要休息。”
“好。”
车子驶入林晚月住的小区。这是个新建的高档小区,保安很严格,24小时巡逻。沈逸飞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五人乘电梯上楼。
林晚月的家在十八层,三室两厅,装修简约但品味不错。这是她用“饕餮小筑”赚到第一桶金后买的,算是她在这个城市真正扎根的象征。
开门进屋,客厅的灯亮起来。楚清欢快步走进厨房烧水,沈逸飞把行李放好。陆北辰则走到窗前,拉开一点窗帘,观察外面的情况——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无论到哪里,先确认安全。
陈小雨醒了,站在客厅中间,有些局促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房子很大,很干净,和她以前住的那个阴暗的小屋天壤之别。
“小雨,这里就是阿姨的家。”林晚月拉着她的手,带她参观,“这是客厅,这是厨房,这是卫生间...这间卧室给你住,好不好?”
她推开一扇门。房间里布置得很温馨,淡粉色的墙壁,白色的家具,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单被套——这是林晚月昨天打电话让楚清欢提前准备的。
陈小雨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属于她的房间,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去。她小声说:“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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