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冶”工地的夜晚,与白天截然不同。没有了机器的轰鸣、工人的吆喝、材料的搬运声,只剩下虫鸣、蛙声,还有晚风吹过水塘的轻响。月光很亮,银辉洒在刚建好的青砖墙上,给红砖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林晚月和陆北辰并肩走在工地的小径上。小径是临时铺的碎石路,踩上去沙沙作响。路两边是刚移栽过来的竹子,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竹影投在地上,斑驳陆离。
“这里,”林晚月指着一处正在搭建的亭子,“以后叫‘听雨轩’。四面通透,只有屋顶。下雨的时候,坐在这里听雨打芭蕉,应该很有意境。”
陆北辰抬头看了看亭子的骨架:“你连下雨的场景都想到了。”
“做餐饮,做文旅,做的就是场景,是体验。”林晚月说,“晴天有晴天的景,雨天有雨天的趣。我们要让顾客每次来,都能看到不同的美。”
两人继续往前走,来到水塘边。月光下的水塘波光粼粼,几尾锦鲤偶尔跃出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塘边已经种上了荷花,虽然还没开花,但荷叶田田,在月光下泛着墨绿的光。
“这里以后叫‘荷风阁’。”林晚月说,“夏天荷花开了,在这里吃饭,风都是香的。”
陆北辰看着她。月光照在她脸上,轮廓柔和,眼神明亮。她谈起这些时,整个人都在发光——那是一种对事业的热爱,对理想的执着,对美的追求。
“晚月,”他突然问,“你有没有想过,十年后的北辰集团,会是什么样子?”
林晚月停下脚步,转过身,背对着水塘。月光从她身后照过来,给她周身镶了一圈银边。
“想过。”她说,“很多次。”
她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陆北辰在她身边坐下。
“十年后,北辰集团应该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商业生态。”林晚月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晚月餐饮’不止在省城,应该在全国有五十家以上的直营店,每家店都要有特色,有灵魂,不是简单的复制。”
“那‘园冶’呢?”
“‘园冶’...”林晚月眼中闪过憧憬,“应该成为省城的地标,甚至全国知名的文化餐饮品牌。不只是一家餐厅,是一个文化空间——可以办书画展,可以开音乐会,可以做茶道、花道的雅集。人们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吃饭,是为了体验一种生活方式。”
她顿了顿:“而且,我希望‘园冶’的模式可以复制。每个城市都有它的历史,它的记忆。我们可以找到那些有故事的老建筑,用‘园冶’的理念去改造,让历史在现代生活中重生。”
陆北辰点头:“这个想法很好。北京、上海、杭州...很多城市都有这样的老建筑,在等待新生。”
“还有实训中心。”林晚月继续说,“十年后,我希望北辰实训中心能成为全国餐饮教育的标杆。不只是教技术,还要教管理,教创新,教传承。我们要培养的,不是只会炒菜的厨师,是有文化、有思想、有担当的餐饮人。”
她看向陆北辰:“你知道吗?我最近在看一些国外的资料。法国有蓝带,瑞士有洛桑,都是世界顶级的餐饮管理学院。为什么中国不能有?我们有五千年的饮食文化,有八大菜系,有那么多的老手艺...我们应该有自己的‘中华美食学院’。”
陆北辰被她的雄心震撼了:“这个目标...很大。”
“所以需要时间,需要坚持。”林晚月说,“也许十年不够,那就二十年,三十年。但我相信,只要方向对,一步一步走,总能走到。”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夜色的宁静。
“那你个人呢?”陆北辰问,“十年后的林晚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林晚月沉默了。这个问题,她其实很少想。重生以来,她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做好事业,怎么帮助别人。至于自己...好像总在忙碌中忽略了。
“我希望...”她缓缓开口,“十年后的我,能更从容一些。不像现在这么紧绷,这么着急。能有一些时间,读读书,旅旅游,陪陪家人。”
她看向陆北辰:“你知道吗?我最近在看陆伯伯送我的那本《**选集》。里面有一篇文章叫《矛盾论》,写得真好。里面说,事物的发展变化,是由内部矛盾推动的。要抓住主要矛盾,解决主要问题。”
她笑了笑:“我觉得我现在的主要矛盾,就是发展速度和发展质量的矛盾。我想快,但又怕快了大意,怕快了走偏。所以总是绷着一根弦,不敢放松。”
“那你觉得,这个矛盾该怎么解决?”
“平衡。”林晚月说,“快和慢的平衡,大和精的平衡,商业和文化的平衡。这很难,但必须做。就像走钢丝,一边是悬崖,一边也是悬崖,只能保持平衡,一步一步向前。”
陆北辰看着她,眼中满是欣赏。这个女人,永远在思考,永远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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