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阳归一 第67章 天牢探秘

子时将近，王都的夜深沉如墨。

白日里尚存的些许喧嚣彻底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这种死寂并非万物沉睡的安宁，而是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空气中弥漫的压抑和紧绷。更夫敲梆的声音偶尔划过夜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悠长调子在空荡的街巷间回荡，更添几分凄清和诡异。

皇城的灯火比往日更加密集明亮，巡逻的甲士脚步声沉重而整齐，如同敲打在人心头的鼓点。而在皇城之外的其他区域，则实行了严格的宵禁。除了持有特殊令牌的巡夜队和官府人员，任何人不得在街上逗留，违者轻则收监，重则当场格杀。这使得王都的夜晚，除了皇城方向，几乎一片漆黑，只有偶尔几处高门大宅透出的零星灯光。

皇城东南区域，那片被标注为废弃演武校场的地方，在夜色中更显荒凉破败。

校场占地不小，依稀能看出昔日的轮廓：边缘残存着半截点将台，台基由巨大的青石垒砌，如今爬满了枯藤和苔藓；中央原本是夯实的演武场，现在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窃窃私语；四周还有一些坍塌的营房和兵器架的残骸，歪斜在杂草丛中，如同倒地巨兽的骨架。

月光被浓厚的云层遮蔽，只有极其微弱的天光，勉强勾勒出这片废墟狰狞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腐木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气息，那是常年无人涉足、阴气积聚所形成的特殊场域，凡人待久了都会觉得心神不宁，体弱多病，这也是此地“闹鬼”传闻的由来之一。

在校场最边缘，一处被茂密枯藤和大量坍塌碎石掩盖的角落，地面悄无声息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缝隙之下，隐约有微弱的水流声和更加浓郁的腐朽气息传来。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缝隙中悄然闪出，动作轻盈迅捷，落地无声。正是陆仁、苏沐雪和凌云。那道缝隙在他们全部出来后，又迅速合拢，外表看去，只是一堆普通的乱石和藤蔓，毫无破绽。

三人依旧保持着易容后的样貌，气息收敛到极致。陆仁换上了一身紧身的深灰色夜行衣，外罩一件同样颜色的斗篷，斗篷内侧用特殊药水处理过，能一定程度吸收光线和削弱气息。苏沐雪也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长发紧紧束起，脸上蒙着黑巾。凌云则保持着那副木讷的乡下汉子装扮，但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

陆仁打了个简单的手势——食指竖起，示意噤声；手掌下压，示意潜伏。三人立刻借助阴影和残破建筑的掩护，如同三道融入夜色的青烟，悄无声息地向着不远处那片更加森严、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建筑群潜行而去——那里，便是帝国天牢所在。

越是靠近天牢，空气中的肃杀和阴冷之气便越是浓重，甚至连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度。

天牢的围墙高达五丈，通体由一种名为“黑曜玄铁石”的特殊矿石砌成。这种矿石并非天然黑色，而是在冶炼时掺入了“沉阴砂”和少量“玄铁精”，呈现出一种暗沉如墨、仿佛能吸收光线的色泽。墙体表面并不光滑，布满了尖锐的金属倒刺和隐约闪烁的黯淡符文。那些符文并非时刻发光，只有在受到攻击或触发警报时才会被激活，散发出血色的光芒。

围墙上，可见一队队身穿暗红色重甲、手持钩镰枪和圆盾的守卫来回巡逻。他们的步伐比皇城禁军更加沉重，眼神更加麻木冷酷，仿佛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每隔三十丈，便设有一座高出围墙一丈的哨塔，塔身同样是黑曜玄铁石建造，只有几个狭窄的射击孔。塔内隐约可见弓弩的反光和修士打坐的模糊身影，气息隐晦但强大。

这还仅仅是外围肉眼可见的防御。

陆仁示意三人在距离天牢围墙尚有百丈远的一处废弃民居的阁楼内停下。这处民居早已无人居住，屋顶塌了半边，墙壁开裂，但结构还算稳固，且位置相对隐蔽，视角尚可，能观察到天牢正门及部分侧面的情况，又不会轻易被巡逻队发现。

阁楼内布满灰尘和蛛网，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三人没有点灯，借着极其微弱的天光，陆仁示意凌云和苏沐雪警戒四周，他自己则缓缓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集中在神识感知上。

“明面上的守卫力量，比公主情报中提到的，又增加了至少五成，而且更加精锐。”凌云压低声音，他站在一个墙缝后，锐利的目光扫过远处的城墙，“正门处驻守的四人，从气息和甲胄样式看，是烈武侯府私军中的‘血狼卫’，修为都在筑基后期到巅峰。巡逻小队领队腰间挂着‘百夫长’令牌，气息凝实，煞气内敛，是凝血境初期无疑。哨塔上的气息……至少有三道达到了凝血境中期，还有一道……很隐晦，可能是凝血境后期，或者修炼了特殊隐匿功法。”

他的观察细致入微，这是剑心通明带来的另一种天赋——对气机、细节的极度敏感。

苏沐雪闭目微微感应，柔美的脸上浮现一丝明显的不适和凝重，她轻声道：“这里的天地灵气……非常浑浊，而且被一股强大的阴性力量污染了。不止是怨气和煞气……还有一种……更古老、更黑暗、仿佛能吞噬生机和希望的力量，与我们在边境那个村庄感受到的有些类似，但浓度和精纯度高了十倍不止！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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