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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清晨，空气被洗刷得格外澄澈，带着泥土的腥甜与草木的清新，丝丝凉意透过窗纱潜入室内。
虞笙在第一缕天光透入时便醒了，或者说，她这一夜都未曾真正沉入梦乡。
耳畔似乎还残留着渐沥的雨声，眼前还不时浮现出那束穿透雨幕的温暖车灯。
肩上仿佛仍能感受到那份被雨水浸湿，带着体温的重量，以及那低沉嗓音说出的话语，在她心湖里投下石子，漾开圈圈涟漪，盘旋了半夜。
她起身，走到盥洗室的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眼下那抹淡淡的青影，轻轻吐了口气，用指尖掬起冷水拍了拍脸颊。
下楼准备早餐时，她的手几乎是没有迟疑地，从橱柜里多取了一份碗碟。
烤吐司，煎出边缘微焦的荷包蛋，热上氤氲着奶香的牛奶，再将饱满多汁的草莓，橙子细心地切好摆盘。
厨房里弥漫着食物温暖而踏实的香气，这烟火气息，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底些许莫名的躁动。
刚将四人份的早餐在餐厅的木质餐桌上摆放妥当，门铃便响了。
不早不晚，恰是平时他送孩子们去上学的时间点，精准得仿佛某种无声的约定。
虞笙擦干手上的水渍，步履平稳地走过去开门。
霍文琛站在门外，晨光熹微中，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头发也梳理得整齐。
只是，若细看，便能发现他眼底潜藏着一丝与她极为相似未能被妥善休息安抚的疲惫，眼白处有几缕浅淡的血丝，无声诉说着昨夜他也并未安枕入眠。
看到是她亲自来开门，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微讶，随即那讶异便融化开来，化为一种带着暖意近乎柔和的流光，凝注在她脸上。
“早上好。”他的声音比往日更低沉几分，带着晨起的沙哑，却莫名熨帖。
“早上好。”虞笙侧身让他进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不再有之前刻意维持的疏离与客套，更像是一种经过一夜沉淀后自然而然的默认。
默认了这种日渐熟稔的靠近与小心翼翼的亲昵。
明曦和明玥已经自己穿戴整齐，小外套的扣子扣得一丝不苟，小书包也规规矩矩地背在身后，正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两株等待阳光的小苗。
看到霍文琛，明玥立刻欢呼一声：“爹地！”。
小姑娘迈着欢快的小短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亲昵的用软乎乎的小脸蹭蹭男人伸出的掌心。
明曦也安静地站起身，步伐稳重地跟了过来，清澈的大眼睛望向他，虽未言语，却已表达了欢迎。
“还没吃早餐吧？”虞笙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转身往餐厅走，语气随意得像是在问一个相识多年的老友，“准备了你的份。”
霍文琛迈向前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看着虞笙走向餐厅的背影，纤细而挺直，初升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地洒在她身上，为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色光晕。
那句简单至极的话，没有任何修饰，却像一片最轻柔的羽毛，准确无误地搔过他的心尖，混合着巨大的惊喜与酸楚的悸动。
他几乎是带着虔诚的跟着她身后，走进那片温暖的阳光里。
餐桌上，四人份的早餐摆放得恰到好处，简单的食物在此刻却散发着一种名为家的温馨信号。
“坐吧。”虞笙指了指那个空着的位置，正好在她对面，在明玥旁边。
霍文琛依言坐下，动作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明玥立刻亲昵地挨着他坐下，明曦则选择了虞笙旁边的位置。
一顿安静却丝毫不显尴尬的早餐开始了。
虞笙细心地照顾着孩子们吃东西，帮明玥把吐司切成小块，为明曦的牛奶试温。
偶尔，她会抬起头，目光便不经意地与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霍文琛相遇。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带着灼热探究或紧迫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只是在她看过来时，回以一个无比真实的笑意。
那笑意从眼底漫开，驱散了疲惫。
然后，他会极其自然地，将装着草莓果酱的小碟子往她手边推近一寸，或者不动声色地把牛奶壶调整到她更方便取用的角度。
动作细微，流畅自然，仿佛这样的默契早已存在于他们之间千百回。
明玥叽叽喳喳得像只快乐的小鸟，说着幼儿园里新学的儿歌和小朋友之间的趣事。
霍文琛耐心地听着女儿叽叽喳喳的童言童语，微微倾身，目光专注地看着女儿，偶尔会温和地问上一两句，引导她说得更多。
明曦虽然依旧话语不多，小口小口地吃着自己盘里的食物，但也会在霍文琛带着鼓励的目光看向他时，轻轻点一下头表示回应。
最后，他犹豫了一下，用小小的叉子，将自己不太爱吃的圆滚滚的蛋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推到了霍文琛手边的盘沿。
霍文琛正听着明玥说话，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盘子，看到了那个被推过来的完整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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