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定下,水溶的心只安放一半,另一半还高高悬着,是因为他不得不面对另一桩心事。
不知不觉间,当年在摇篮中吮吸手指的安宁公主,已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继承了母亲虞笙七八分的绝色容貌,眉目如画,肌肤莹润,更难得的是那份承袭自父母的气度。
既有父皇水溶的沉静雍容,又有母后虞笙的清雅灵秀,如同一株精心培育的名兰,在宫廷的暖房中悄然绽放,风华初显。
作为帝后唯一的嫡出公主,大周朝最耀眼的明珠,安宁的婚事自然成了朝野上下关注的焦点。
然而,水溶与虞笙对此却极为慎重。他们不愿女儿的婚姻沦为政治的工具,一心要为这掌上明珠寻觅一位真正品貌双全,能与她琴瑟和鸣的良人。
这日春深,养心殿的暖阁内,安宁正陪着母后说话。
少女穿着一身浅樱色的宫装,发间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珍珠步摇,正低头为虞笙剥着一颗水润的荔枝,动作优雅,侧颜在午后阳光下柔和美好。
“母后,您尝尝,今年的荔枝格外清甜。”安宁将剥好的果肉递到虞笙唇边,声音清脆婉转。
虞笙含笑咽下,看着女儿日渐明媚的容颜,心中既欣慰又不舍。
她拉过安宁的手,轻轻拍了拍:“转眼间,我的安宁都这么大了。前几日你父皇还与母后商议,说起你的婚事……”
安宁脸颊微红,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声音细若蚊蚋:“女儿……女儿还小,还想多陪父皇母后几年。”
“傻孩子,你已经十七岁了,女儿家花期终有限,你总归要有自己的归宿。”
虞笙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父皇母后只愿你觅得如意郎君,一生顺遂安乐。”
正说着,水溶下朝归来,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笑意。
他挥退宫人,在虞笙身旁坐下,目光落在女儿身上,更是柔和了几分。
“安宁,过来。”水溶招手。
安宁乖巧地走到他身边。
水溶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递给她,语气中带着考较与引导:“看看这个,新科状元郎沈墨轩的殿试策论,你以为如何?”
安宁接过,仔细翻阅起来。
那策论文采斐然,字迹清峻,更难得的是其中对吏治、民生的见解,既有锐气,又不失沉稳,格局开阔,绝非寻常腐儒可比。
她看得入神,眼中渐渐流露出欣赏之色。
“回父皇,儿臣以为,此文见解独到,切中时弊,所提策略亦务实可行。这位沈状元,确有经世之才。”
安宁抬起头,客观地评价道,落落大方,并无寻常闺阁女子的扭捏。
水溶与虞笙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之色。
这沈墨轩,他们暗中观察已久,不仅是连中三元的才子,出身江南清流世家,家风清正,更重要的是人品端方,性情温润,且年纪轻轻便已显露头角,前途不可限量。
更妙的是,在一次宫宴上,水溶曾刻意安排,远远见过那沈墨轩一面,少年状元,风姿特秀,眉目疏朗,与安宁站在一起,堪称一对璧人。
“朕与你的母后,也觉此子甚好,而且人模样也周正,”水溶缓缓开口,目光慈爱地看着女儿,“若将你许配于他,安宁,你可愿意?”
安宁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比方才的荔枝肉还要娇艳。
她想起那日远远瞥见的清隽身影,又想起手中这篇令人心折的文章,心中小鹿乱撞,羞涩地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但凭……但凭父皇母后做主。”
这便是应允了。
水溶朗声大笑,虞笙也抿唇而笑,暖阁内充满了温馨喜悦的气氛。
帝后亲自为爱女择婿的消息不胫而走,沈家听闻此消息后,更是受宠若惊。
为了让这对璧人婚前彼此了解,水溶更是常常把沈墨轩叫到御书房考校学问,而安宁公主则以替母后送糕点的借口,和沈墨轩见过几面。
两个小儿女刚开始时常脸红,沈墨轩在水溶面前侃侃而谈,可在安宁面前,舌灿莲花的状元郎也会结结巴巴,红着俊脸,一句话完整的话说的磕磕巴巴。
水溶简直没眼看,跟虞笙还抱怨这小子要娶走自己的掌上明珠。
虞笙好笑,安慰了两句,字里行间夸赞沈墨轩一表人才云云。
水溶一听,立刻沉脸,他沈墨轩再如何一表人才,能跟朕比?笙儿怎么能夸别的男子?
虞笙:“……”
……………
婚礼的一切流程皆按最高规格进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礼部与内务府忙得团团转,务求把公主的婚礼操持的尽善尽美。
公主府早在安宁十岁的时候,水溶就命工部的人开始建造了。
婚期定在了秋高气爽的九月。
这一日,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红色的海洋中。
从皇宫到公主府,十里长街铺满红毡,沿途百姓夹道观礼,欢呼声不绝于耳。
安宁公主的嫁妆堪称旷古烁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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