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一位技艺精湛的绣娘,以日月为针,以流年为线,在紫禁城的朱墙金瓦间绣出一幅缱绻绵长的画卷。
养心殿内的光阴仿佛被施了法术,总是流淌得格外温存,将那些寻常却珍贵的瞬间凝结成永恒的琥珀,在岁月长河中熠熠生辉。
暮春时节,海棠堆锦,虞笙在满城飞花中平安诞下一对皇子。
婴啼划破晨雾的刹那,朝霞恰好染红琉璃屋檐,恍若天地同贺。
时光飞逝,转眼五年时光已过。
皇长子承煜年方七岁,已显露出超乎年龄的沉稳。
晨起读书时总将脊背挺得笔直,握笔姿势分毫不差,那眉眼间的专注俨然是水溶的缩影。
某日他临摹《兰亭序》,竟能对着阳光指出宣纸纹理与墨色浓淡的关系,这般敏锐令太傅都啧啧称奇。
安宁公主七岁年纪,却已能看出未来倾国风姿。
最妙的是她眉间那颗朱砂痣,笑时如红梅映雪,蹙时若海棠含露。
这日她正学着母后对镜理妆,忽将螺子黛画歪了眉梢,也不恼只咯咯笑着:“儿臣这是效仿张敞画眉呢!”童言稚语惹得满室莞尔。
五岁的的承烨和承焕,生的更是玉雪可爱,粉嘟嘟的脸颊让人恨不得上手掐一掐。
两个小团子也是养心殿所有人的快乐源泉。
水溶彻底践行了六宫虚设的誓言。
这几年间不止一次驳回选秀女充后宫的奏本,甚至将劝谏的折子制成纸鸢,带着孩子们在春日里放飞。
那日纸鸢线断落进太液池,他执起虞笙的手笑道:“朕心若此鸢,早系在养心殿的檐角了。”
每逢免朝之日,帝后的晨起仪式总格外诗意。
四月某个薄雾清晨,水溶携虞笙漫步庭中,见露珠在虞笙裙裾的苏绣缠枝莲上滚动,忽然俯身掬起一捧蔷薇水:“朕替笙儿收集晨露制香。”
彼时初阳恰好穿透云层,在他睫毛上洒下碎金,这个向来威严肃穆的帝王,此刻温柔得如同寻常人家的少年郎。
虞笙经年累月受灵泉滋养,容颜愈发昳丽动人。
某夜梳妆时不慎将翡翠步摇跌落,碎裂的珠翠竟在月华下,像是化作了萤火,绕着她翩跹三周方散。
自此宫中盛传皇后乃瑶台仙品,连首饰都通灵性。
虞笙好笑的听了,还跟水溶说笑,这谣言越传越离谱了。
身为皇后,她处理宫务时更见雍容和气度,六尚二十四司的女官无不心服。
去年审度年例时,仅凭账本墨迹深浅便查出三处纰漏,这般明察秋毫令老宫人都叹服。
午后的养心殿暖阁是最生动的所在。
临窗紫檀案上奏章堆积如山,水溶批阅时偶尔抬眼,总能撞见满室生春的画面。
虞笙坐在东暖阁的芙蓉榻上缝制香囊,针脚细密地绣着岁岁平安的纹样。
承煜在西侧小书案临帖,忽然举着宣纸跑来:“母后看儿臣写的家字可好?”那最后一笔捺画虽稚嫩,却已见风骨。
安宁正学着给布娃娃梳头,嘴里哼着虞笙前日教的《采薇》,承烨和承焕则跟在兄长的身后,像两条小尾巴。
最是动人黄昏景。
帝后携子女漫步御花园时,常成就如诗画境。
某日夕阳将四个小身影投在九曲回廊上,承煜突然指着影子说:“看!我们像不像皮影戏里的人?”
得到弟弟妹妹的附和,承煜便带着弟妹摆出各种造型。
当小兔子影子蹦跳着触到父母交握的双手时,水溶忽然将虞笙的手拢入袖中:“朕这辈子最好的戏文,就是与笙儿演的这出。”
每当夜深人静时,寝殿里另有一番情致。
某晚虞笙调试古琴,水溶从身后握住她拨弦的手:“教朕弹《凤求凰》可好?”
帝王学琴原非易事,但当他笨拙地勾出第一个完整乐句时,窗外恰有双鹤夜栖,应和着清越琴鸣翩跹起舞。
值夜宫人皆言那夜养心殿内有仙乐传出,实则是爱情最动人的和声。
年关祭天那日发生件趣事。
当水溶捧着玉圭登上天坛时,发现圭中央嵌着枚精巧的平安结。
回宫后问起才知是虞笙连夜所编:“臣妾将心愿结在陛下掌中,比说给上天听更踏实。”
此后这枚染着帝后体温的平安结,竟比那些隆重祭品更得水溶珍视。
五年光阴里不乏惊心动魄。
去岁黄河汛情紧急时,水溶连续七日宿在勤政殿里处理加急文书。
第八日拂晓回养心殿,见虞笙抱着他的朝服在榻边浅眠时,心头一涩。
原来她每夜都熏好朝服等着,只为让他更衣时能稍解疲乏。
龙袍上熟悉的冷香混着灯烛余温,恰似这深宫里最坚定的守候。
孩子们也在岁月流转中悄然成长。承煜开始习《资治通鉴》那日,忽然问道:“明君是否要如父皇般专情?”
水溶抚着儿子总角答:“专情非为明君,是为真人。”这话经小太监传出,竟让言官们再不敢提选妃之事。
安宁八岁生辰时,虞笙取出珍藏的赤金璎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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