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宫驼队碾着残雪往山上爬,驼铃 “叮铃” 脆响,在空荡的山谷里绕着圈。
“宫主,再拐道弯就到缥缈峰岔路了,往前便是山门。” 车外传来昊天部首领的声音。
虚竹 “嗯” 了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襟,这袍子是童姥临终前让侍女连夜改的。
“吱呀 ——” 车帘被轻轻掀了道缝,一股冷风吹进来,还裹着点淡淡的脂粉香。姑娘的脸冻得泛粉,声音软乎乎的带着怯意:“虚竹,外面风大,我手都冻僵了…… 能跟你一起坐吗?”
虚竹看着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冰窖里的模样,眼神里满是惊恐,眼泪砸在他手背上,烫得像火。如今这双眼睛里还带着怯,却敢主动掀车帘,倒让他心头那点沉郁松了些。他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块地方:“进来吧,车里有暖炉,烘烘手。”
李清露赶紧钻进车,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挨着他坐下,悄悄把脚往他这边挪了挪小声解释:“我…… 我不是故意跟来的”
虚竹没戳破 —— 从西夏皇城出来那天起,这姑娘就跟在驼队后面,昊天部的人回禀过,他没拦。
虚竹只是伸手把她往身边揽了揽,让她离暖炉更近些。
李清露眼睛一下子亮了,像落了星子,猛地抬头看他,嘴角翘起来,又赶紧压下去,怕显得太得意,只把脸往暖炉方向凑了凑,睫毛上还沾着点从外面带进来的雪粒,化了成小水珠。
驼队转过最后一道山弯,缥缈峰终于露了全貌 。可没等再近,就有一女子满身带血的跑到车队前。
昊天部首领脸色发白,几步跑过来单膝跪地:“宫主,怕是…… 怕是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反了!咱们走这些日子,他们准是趁机攻上来了!钧天部的姐妹…… 怕是遭了难!”
虚竹没等她说完,纵身从驼车上跳下来 —— 脚踩在积雪上竟没陷下去,身子轻得像片羽毛。李清露也想跟着跳,却被昊天部女弟子拉住:“公主,危险!您在车里等宫主回来!”
虚竹往峰顶跑,越往上,惨叫声越清楚。转过刻着灵鹫纹的石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攥紧了拳头:钧天部的女弟子被绑在殿前盘龙柱上,淡紫色宫装撕得破破烂烂,有个姑娘的胳膊淌着血,顺着柱子往下滴,在雪地上积了滩暗红。一个满脸横肉的洞主,手里甩着牛皮鞭子,鞭梢沾着血,“啪” 地抽在那姑娘背上,听得人牙酸。
旁边,段誉穿着青衫,急得直跳脚,手里握着剑,剑鞘都没拔,只对着那洞主喊:“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那洞主冷笑,脸上刀疤跟着扯动,鞭子指着段誉:“毛头小子也敢管老子的事?” 说着,鞭子又要往下抽。
“住手!” 虚竹的声音不算大,却像块石头砸进乱局,全场瞬间静了。
众人转头,见个穿暗纹锦袍的青年站在石门边,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股压人的威严。那几个举鞭子的汉子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哪来的小白脸?穿得倒体面,也敢管咱们三十六洞的事?”
虚竹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他脚步不快,每一步踩在雪上都没声响,却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走到那洞主面前时,抬手轻轻往旁边一拂,可那两百多斤的汉子,竟像被狂风卷着似的,脚滑了下,“噔噔噔” 退三步,“嘭” 地撞在盘龙柱上,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腰直哼哼。
“你…… 你敢动手?” 洞主又惊又怒,刚想运功,突然觉得浑身经脉都疼起来,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哎哟!我的腿!疼死我了!”
周围的洞主岛主都慌了 —— 没人看见虚竹怎么出手,只觉得他走过时,有股无形的劲推着自己,身上还隐隐作痛,像被什么缠上了。有个穿蓝袍的岛主小声嘀咕:“这…… 这是功力外放吧?”
虚竹没理他们的议论,径直走上主殿台阶。
人群里,穿蓝袍的岛主不服气,撇着嘴嘟囔:“什么人,这么嚣张” 话刚说完,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浑身发抖,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牙齿 “咯咯” 响,连手都抬不起来。
“张岛主怎么了?” 旁边的人赶紧扶他,却见他指着虚竹,眼神里满是恐惧,声音抖得像筛糠:“他…… 他用威压!是传说中的精神威压!”
这话一出,众人更慌了,几个胆小的腿都软了。虚竹坐在宝座上,嘴角勾了勾 —— 他不过是悄悄观想阴阳鱼纹,往那岛主那边送了点恐惧,竟被当成了 “威压”,倒省了口舌。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广场:“各位洞主、岛主,往日童姥用生死符控着你们,是她的不是。今日我虚竹做宫主,给你们条活路。”
众人都竖起耳朵,连蹲在地上的洞主都抬了头,眼里满是期待。
“从今日起,按灵鹫宫的规矩办事,每月办好事、完成差事,做得好的,我便替他解生死符。” 说话时,他后臀的阴阳鱼纹轻轻转,一股淡淡的暖意飘向人群 —— 不算强,却够让每个人都觉得心里松快,像喝了口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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