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里的寒气不停地往骨头缝里钻,虚竹盘膝坐在冰砖上茫然,双手结着少林的静心印,眼皮却总忍不住发沉。丹田内的内力还在微微躁动,后臀的鱼纹胎记偶尔传来一丝余温,像根细针,扎着他满脑子的混乱。
他闭着眼,眼前全是这些日子的碎片:树荫下干草上的暗红,生死符发作时的钻心麻痒,童姥被她背着时候的温存,还有冰窖里反复尝试胎记时,两人累得瘫在地上的喘息。“以前在少林,每日撞钟、挑水、抄经,像头被缰绳拴住的牛马,规规矩矩,却也安稳。” 虚竹在心里叹气,指尖轻轻发抖,“可现在……” 他想起童姥教他天山折梅手时,指尖碰到他手腕的温度;想起她发着烧,攥着他手喊 “别丢下我” 的脆弱;想起她嘴上骂他 “笨和尚”,却悄悄把暖手炉塞给他的模样 —— 这些零碎的暖,竟让他对那 “牛马日子” 生出几分排斥。
“原来不想做牛马,就得**鸭呀。”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虚竹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默念 “色即是空”,可眉心却莫名泛起一阵温热。
就在这时,冰窖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股带着脂粉香的风涌进来,吹散了满室的寒气。虚竹抬眼,只见个穿月白长裙的女子站在门口,鬓边插着支碧玉簪,裙摆扫过冰碴,发出细碎的声响。那张脸,竟和李清露有九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几分风情,少了几分稚嫩,眉眼间带着股慵懒的傲气 。
“师姐,躲在这冰窖里享清福,倒让妹妹好找。” 李秋水把玩着发间的玉簪,语气轻飘,却满是刺,“怎么?功力没恢复,倒找了个小和尚作伴?师姐的口味,还是这么别致。”
童姥猛地睁开眼,眼里的睡意全没了,只剩冷意:“李秋水,少在这说风凉话,要打便打,别像个勾栏里的娼妓,搔首弄姿。”
虚竹却盯着李秋水的脸发愣 —— 那双眼睛,那嘴角微微上挑的弧度,和李清露太像了,连说话时尾音的软劲都有几分相似。他看得入神,眉心的温热越来越重,竟忘了上前阻拦。
李秋水被他看得不自在,皱眉道:“小和尚,你看什么?没见过女人?” 可话刚说完,她突然瞥见虚竹眉心的微光,心里猛地一跳,喉咙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天…… 天机不可泄露?”
这一声说得轻,带着几分疑惑,李秋水自己都愣了 —— 她本想嘲讽,怎么会说出这话?她皱着眉,眼神扫过虚竹眉心,又看了看童姥,表情里满是不解。
没等两人反应,李秋水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高了些,带着惊讶:“天机不可泄露?” 她挑眉后退一步,玉簪差点从发间滑落 —— 难道这小和尚有什么古怪?
接着,她挠了挠鬓角,语气里带着懊恼:“天机不可泄露……” 眼神飘向冰窖门口,心里嘀咕:难道真有什么天机拦着,不让我杀童姥?
随后,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盯着虚竹的眉心,小声说:“天机不可泄露?” 声音发虚,手悄悄攥紧了袖口 —— 要是真有天机,自己贸然动手,会不会遭报应?
见虚竹和童姥都没说话,李秋水的紧张感上来了,声音发颤:“天机不可泄露!” 她往门口又退了退,脚不小心撞到冰柱,疼得她龇牙,却更怕了,眼里开始冒慌。
惶恐渐渐爬上她的脸,她双手合十,对着虚竹的方向拱了拱:“天机不可泄露……” 语气里带着哀求,像在求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饶过她。
突然,虚竹眉心的温热闪了闪,李秋水吓得 “妈呀” 一声,后退时差点摔倒,声音带着哭腔:“天机不可泄露!” 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全是 “撞邪了” 的念头。
最后,她看到虚竹眉心的光还在,突然瘫坐在冰地上,手脚冰凉,头发都竖了起来,极度惊恐地喊:“天机不可泄露!”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觉得眼前的小和尚定是大仙附体。
这一声喊得又响又急,虚竹被震得回过神,眉心的温热瞬间消退,后臀的胎记也没了动静。他看着瘫在地上的李秋水,一脸茫然:“姑娘,你……”
李秋水缓了口气,却不敢起身,对着童姥连连磕头,额头磕在冰砖上,发出 “咚咚” 的响:“师姐!是妹妹不对!不该来打扰你!咱们都是逍遥派的姐妹,没必要请辽国大仙这类高人出马!我这就走,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口爬,裙摆上沾满了冰碴,却顾不上擦。
童姥看着她这副摇尾乞怜的样子,嗤笑一声,刚想开口说 “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才说出 “黄鼠狼” 三个字,李秋水突然抬头,眼睛一亮,觉得自己悟了:“原来是黄大仙大驾光临!小女子是西夏的秋水妹妹,跟童姥是同门姐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您老没必要弄这么大的阵仗,饶了小女子吧!”
童姥气得脸色发青,指着李秋水骂:“你这水性杨花的狐媚子!见风使舵的娼妓行径!当年勾引师兄,如今又怕鬼神,真是丢尽了逍遥派的脸!” 她本就虚弱,骂得急了,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 咳……” 一口鲜血喷在冰砖上,红得刺眼,像朵突然绽开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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