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火苗烧到后半夜,渐渐弱成一点光。
虚竹迷迷糊糊醒过来。童姥蜷在他旁边,浅紫裙子被夜露打湿了些,头发散在他的僧袍上,呼吸很轻。虚竹不想动,鼻子里能闻到她头发上的草木香 。
等太阳爬上山,露水干了,两人才收拾东西赶路。
童姥还是要虚竹背,小手圈着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偶尔凑到他耳边说灵鹫宫的旧事。虚竹没说话,只是走得更稳,让她靠得舒服些。
走了三天,到了下午,刚转过一道山梁,树后走出个穿灰袍的道人,手里拿着拂尘,腰上挂着八卦镜,是不平道人,虚竹盯着他愣住了,眉心莫名有点热。
不平道人也是急退了两步,喉咙像卡了东西似的,结结巴巴的喊:“天... 天...”
“天” 字刚出口,童姥的身子一下子僵了,她突然从虚竹背上跳下来,隔空一掌拍向不平道人心口。
“噗!” 血喷在青石路上,溅了几点红。不平道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手指抖着指向虚竹,声音轻得快听不见:“机…… 天机不可泄露……” 话没说完,头一歪,没气了。
虚竹赶紧跑过去,摸了摸不平道人的鼻子,心沉了下去:“姑娘!人命关天,岂容这般草率行事!“
童姥骤然转身,眼底暖意尽褪,只剩森冷:小和尚,今日放他,明日追兵即至,咱俩必死无葬身之地!
“可……” 虚竹还想辩解,话没说出口。
童姥恼怒,突然杏目圆睁,指尖寒光一闪,三枚生死符已没入虚竹守宫、情关、欲海三穴。
迂腐! 她声音发颤,今日便教你知道,凶我的下场!
麻痒如万针攒刺骨髓,虚竹额间青筋暴起,他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呜咽,双目通红地瞪着童姥。
童姥望着他倔强的模样,心中愈发恼怒,正要再施手段,突然感觉阵阵酥麻顺着经脉游走。一股难以名状的燥热突然从下丹田翻涌而上,心底泛起阵阵强烈的、近乎失控的请欲。
童姥脸色微变,刚要后退,却被虚竹一把扯入怀中。
你... 你敢... 童姥的呵斥被尽数堵了回去。
鱼纹胎记烫得虚竹屁股发麻,童姥瘫软在他怀中,急促的喘息喷在僧袍上,额头死死抵着虚竹剧烈起伏的胸膛,喉间溢出的呢喃细若游丝:“小和尚…… 我…… 我从来没………”
风掠过树梢,枝叶翻涌如暗潮,“沙沙” 声裹着凌乱急促的喘息,在空气中震荡。
西斜的日头褪去了灼人的锋芒,将最后一丝暖意揉碎成温柔的光,漫洒在林间。
事后,虚竹望着童姥苍白的脸色,看着她强撑的模样,心中满是担忧:“姑娘,咱们该往何处去?再这样下去,您的伤势怕是......”
童姥的脸一下子红透,把头埋得更深,手指悄悄圈住他的腰:“李秋水的眼线越来越多,普通地方躲不住了。我知道个地方 —— 西夏皇宫的冰窖。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她抬眼时,眼里又有了平时的锐劲,“李秋水绝不会想到,我敢躲在她的地盘上。”
暮云四合,马蹄声碎。
虚竹与童姥昼夜兼程,专挑荒僻小径,避开沿途关卡。五日后,暮色如墨,二人终于悄然潜入西夏皇城。童姥轻车熟路,引着虚竹遁入后院冰窖——— 这是她早年为制衡李秋水,历经数年探出的生路。
越往深处行,寒意愈浓。待推开那扇的重门,霜雾扑面而来,刺骨寒意渗入骨髓。
这冰窖终年严寒,寻常人在此处撑不过半个时辰。 童姥呵出白雾,从怀中取出暖玉手炉拿着,莫冻坏了。该教你天山折梅手了,没几分真本事,日后怎么护我?
话音方落,童姥指尖已凝起淡青内力,如点寒星般触上虚竹眉心。那股清冽内力瞬间化作无形丝线,顺着他奇经八脉游走探查,每掠过一处淤塞,便有细微震颤将阻塞之处化开。童姥一边以内力引导,一边口授运功法门:气沉膻中,意随形走!
随着讲解,天山折梅手的精妙法门如潮水般涌入虚竹识海。他闭目凝神,将招式口诀与体内流转的内力一一对应 —— 劈掌时如开山断岳,指尖轻点若灵雀啄梅,缠丝手似春蚕吐丝绵绵不绝,绕腕间暗藏卸力化劲的玄机。
待童姥撤去内力,虚竹缓缓睁开双眼。他试着运转体内浑厚内力,金刚不坏之躯的刚猛与天山折梅手的绵柔在经脉中轰然相撞,却又在刹那间水乳交融。当他挥出第一式时,刚柔两股劲力如阴阳鱼般旋转相生,方圆丈内竟卷起细密雪雾,在冰窖幽蓝的光线下凝成道道虚影。
童姥立于对面,时而蹙眉指点,时而伸手矫正虚竹的腕部角度。在这极寒之地,她言语间不自觉漫出一缕温软:你这小和尚,倒是比凶我时开窍多了。
虚竹额头沁出细汗,刚想擦拭,突然察觉到臀后胎记传来异样的灼烧感。他踉跄着扶住冰柱,结结巴巴道:童姑娘,我这胎记好像... 又在发烫! 话音未落,体内生死符骤然发作,寒毒与热流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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