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会会场早已一片喧嚣。
陈北和斜倚在主席台侧位,指尖夹着烟,嘴角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对着围拢的一众教育系统干部扬声道:“各位,消息都确认了!秦川那小子被停职了,整改的事彻底黄了!”
“陈局英明!”有人立刻附和,“就该这样,凭什么让他一个毛头小子否定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那补贴本就是我们该得的!”
“后续材料都整理妥妥了吧?”陈北和弹了弹烟灰,眼神阴鸷中带着笃定,“咱们有党组会议记录、分配方案签字版,再加上我在教育战线二十多年的苦劳,县里总得掂量掂量,谁还敢再查?”
干部们轰然应和,会场内充斥着肆无忌惮的庆祝声,全然不顾门外“教育系统整改推进会”的红色横幅依旧高悬。
就在这时,会议室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秦川一身正装,面色冷峻如铁,独自一人逆光而立。寒风裹挟着他身上的凛然之气涌入会场,喧嚣瞬间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惊愕、慌乱、鄙夷的神色在众人脸上交替浮现。
陈北和脸上的笑容僵住,随即冷笑一声:“秦县长?哦不,现在该叫你秦同志了。都被停职了还来这儿凑什么热闹?难不成还想继续折腾?”
秦川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迈步径直走向主席台中央,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全场:“我今天来,不是以副县长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承诺给沅州教师讨回公道的人,站在这里!”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让在场的违纪干部们心头一紧。
“陈北和,”秦川转头看向面色骤变的陈北和,字字铿锵,“你以为拿二十多年的‘苦劳’当挡箭牌,就能掩盖违规发放补贴、侵占一线教师利益的事实?你以为我停职,公道就会缺席?”
陈北和猛地站起身,拍着桌子怒吼:“秦川!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在沅州教育战线干了二十三年,从村小教师到教育局局长,起早贪黑、呕心沥血,为了留住师资、推动教育发展,我没少费心!当初补贴分配是局党组集体研究的,初衷是激励干部干事,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一句话就否定我的全部付出?”
“你的苦劳,沅州群众记在心里,但苦劳绝不能抵违规!”秦川上前一步,逼近陈北和,眼神锐利如刀,“二十多年的奉献,不是你搞利益倾斜的资本!286万元补贴,中层以上干部人均所得是一线教师的3.7倍,那些扎根乡村、教书育人的老教师,他们的苦劳比你少吗?他们的付出比你少吗?你拿着‘激励干部’当借口,实质是为既得利益群体谋私利,这就是你所谓的‘呕心沥血’?”
他抬手举起手机,正准备播放李锐发来的录音,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李锐”的名字。秦川眉头一皱,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李锐急促又无奈的声音:“秦县长……对不起,我刚接到县委紧急通知,要求立即收队,不准再查教育系统的事,说是‘避免激化矛盾’!所有封存的材料都要原样返还,我……我实在没办法违抗组织命令!”
秦川浑身一震,握着手机的指尖瞬间泛白。他难以置信地追问:“什么?谁下的通知?为什么不让查?”
“是冯书记亲自指示的,说是遵照陈书记的要求,优先保稳定……”李锐的声音带着愧疚,“还有件事……县纪委刚刚已经向市纪委提交请示,说你在停职期间擅自闯入推进会会场,公然煽动群众情绪、对抗组织决场,请求对你立案调查!”
“立案调查?”秦川如遭雷击,耳边嗡嗡作响。他没想到,自己为公道的奔走,最终竟被扣上了“对抗组织”的罪名。
电话挂断,秦川缓缓放下手机,会场内一片死寂。陈北和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大笑:“哈哈哈!秦川,听到了吗?组织不仅不让查,还要查你!你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敢挡老子的道,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他上前一步,死死盯着秦川的眼睛,语气带着**裸的傲慢与怨毒:“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横插一杠子,这个副县长的位置,本来就该是我的!向县长早就答应过我,等这次换届就推我上去!结果你小子一来,不仅抢了我的位置,还敢揪着补贴的事不放,坏我的好事!”
陈北和的话如同惊雷,让在场的干部和教师代表都惊呆了。他索性撕破脸皮,声音愈发嚣张:“你以为你那套‘公道’能当饭吃?在沅州这片地界,人脉、资历、后台才是硬通货!我在教育系统经营二十多年,根基比你想象的深得多!你一个外来户,还想跟我斗?现在被停职、被调查,就是你挡我路的下场!”
几位依附于陈北和的干部立刻附和:“陈局说得对!这副县长位置本来就该是您的!”“秦川就是自不量力,活该有今天!”
秦川脸色铁青,胸腔中怒火熊熊燃烧。他没想到,这场看似为了公道的整改,背后还藏着如此肮脏的权力交易。他死死盯着陈北和,一字一句道:“陈北和,你觊觎副县长的位置,就用违规补贴拉拢人心、构建势力,你配得上‘干部’二字吗?这个副县长的位置,是用来为群众办事的,不是你谋私利的工具!就算我不当这个副县长,也绝不会让你这样的蛀虫得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