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的风裹着沙砾,刮得人脸颊生疼。
宏三代蜷缩在一辆破旧冷藏车的车厢里,身上裹着件沾满油污的军大衣,昔日油头粉面的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尘土与遮不住的憔悴。自从被宏二代派人送出京城,他便一路昼伏夜出,专挑偏僻小路逃窜,不敢走高速,不敢住酒店,甚至连正规加油站都不敢进,生怕被秦川的专案组盯上。
这一路,他从京城辗转逃到西北,越过荒无人烟的戈壁,穿过险象环生的峡谷,好几次险些被边防巡逻队拦下,全靠着宏家提前布下的关系网,才得以一次次蒙混过关。此刻,冷藏车正颠簸着行驶在国境线附近的土路上,车厢里弥漫着浓重的腥膻味,宏三代却顾不上这些,他死死攥着怀里的加密U盘,那里面存着宏家多年来的核心秘密,也是他在这异国他乡安身立命的最后筹码。
不知过了多久,冷藏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拉开,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宏三代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站在车外,眼神阴鸷地打量着他,语气却带着几分恭敬:“宏少爷,一路辛苦。”
宏三代点了点头,踉跄着从车厢里爬出来,双脚落地时,险些因为长时间蜷缩而摔倒。刀疤男连忙上前扶住他,语气愈发恭敬:“少爷,家主早就吩咐好了,这边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越野车一路疾驰,驶离国境线,进入免电国境内。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荒凉,低矮的土坯房随处可见,路边偶尔闪过几个衣衫褴褛的当地人,眼神里透着麻木与警惕。宏三代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景,心里却没有半分逃出生天的庆幸,反而沉甸甸的——他知道,自己这不是逃亡,而是回到了宏家布下的另一张网。
越野车最终停在一座隐蔽在山谷中的庄园外。
庄园的大门是用厚重铁皮焊成的,上面布满了锈迹,门口站着几个手持冲锋枪的壮汉,面色凶狠,腰间的砍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刀疤男带着宏三代走进庄园,穿过一片种满罂粟的田野,最终来到一栋气派的独栋别墅前。
别墅客厅里,烟雾缭绕,几个肤色各异的男人正围坐在沙发上打牌,地上散落着不少钞票与酒瓶。看到宏三代进来,所有人都立刻站起身,恭敬地低下头,异口同声道:“宏少爷!”
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快步走上前,对着宏三代微微躬身:“少爷,您可算来了。家主让我在这里等您,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宏三代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目光扫过客厅里的人,沉声道:“这里的情况,最近没出什么岔子吧?”
光头男人连忙点头:“一切安好。‘山河一片无限责任公司’的生意,一直按家主的吩咐在做,走私、洗钱、绑架勒索,从来没出过纰漏。那些从国内逃出来的富豪贪官,到了这里,都得乖乖听咱们的话。”
宏三代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他当然知道这家所谓的“无限责任公司”——这根本不是什么境外暴力犯罪集团,而是宏家在海外布下的核心黑巢。从几十年前开始,宏家就借着海外投资的幌子,悄悄建立了这个据点,专门用来窝藏赃款、包庇家族里犯了事的子孙,更是靠着走私、绑架等见不得光的生意,为宏家源源不断地输送着黑金。
刀疤男凑上前来,低声道:“少爷,家主说了,您在这里安心待着,国内那边,他会想办法摆平。秦川那边就算手再长,也伸不到免电国来。”
宏三代攥紧了怀里的U盘,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看着客厅里这些凶神恶煞的壮汉,看着窗外那片种满罂粟的田野,突然觉得一阵荒谬。
他以为自己是亡命天涯,到头来,不过是从宏家的一个牢笼,逃到了另一个更大的牢笼。
“告诉下面的人,”宏三代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加强戒备,密切关注国内的动静。还有,把公司里所有和宏家有关的痕迹,都给我清理干净。要是秦川真的查到这里……”
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冰:“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光头男人连忙应声:“是!少爷!”
夕阳西下,暮色渐渐笼罩了整座山谷。别墅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映着窗外的罂粟花,透出一股诡异的猩红。宏三代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天际线,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与疯狂。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远在国内的秦川,正站在办公室的地图前,指尖落在免电国的位置上,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这笔账,也终究要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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