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政府临时辟出的核查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堆积如山的材料上,杨如烟正戴着眼镜,逐页梳理清水村工程的报销凭证和招标档案。她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偶尔停下来标注疑点,眉宇间满是专注——作为燕京政法大学的辅导员,她虽不直接办案,却对证据链的完整性和逻辑严谨性有着敏锐的直觉。
秦川坐在一旁,整理着陈北和莫可欣补充的证人证言,时不时与杨如烟交流看法。李书记则坐在对面,眉头微蹙地看着两人汇总的疑点清单,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找到了!”杨如烟突然眼前一亮,拿起一张发票复印件,“你看这张购买钢筋的发票,开票日期是去年6月15日,但清水村垃圾池工程的招标公示是7月才发布的,施工队进场更是8月的事,怎么可能提前一个多月就采购建材?这明显是假发票。”
秦川凑过去一看,果然如杨如烟所说,日期对不上。“还有这张,”杨如烟又拿出另一张凭证,“报销的运输费高达3万元,但清水村离建材市场只有20公里,8个垃圾池的建材运输费,顶天了也就5000块,这明显是虚报。”
她将整理好的证据按“假发票”“虚报费用”“合同与实际施工不符”三类分开,条理清晰地摆在桌上:“这些证据已经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证明吴磊通过伪造票据、虚报工程量套取财政资金,金额初步估算在18万元左右。”
随后,杨如烟话锋一转,看向李书记:“至于秦川的正当防卫,证据更充分。陈北和莫可欣的证言、财政所门口的监控录像(已调取)、吴磊等人携带的木棍和铁棍,都能证明是吴磊一方先动手阻挠公务,秦川的反击没有超过必要限度,完全符合正当防卫的构成要件。”
李书记拿起证据清单,仔细看了一遍,脸色渐渐凝重:“证据确实扎实,吴磊的问题跑不了。但吴大梁的身份特殊,这事不能闹得太大。”
他沉吟片刻,做出决定:“这样吧,我让人找吴磊谈,让吴磊把套取的18万元退回财政,再写一份深刻检查,这事就暂时到此为止,不追究刑事责任。秦川这边,派出所那边我会协调,撤销故意伤害的报案记录,还他清白。”
秦川有些不解:“书记,这已经构成犯罪了,就这么轻拿轻放?”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李书记叹了口气,“但吴大梁是组织部干部科科长,真要把事情闹大,不仅会影响县里的形象,还可能牵扯出更多人情关系,最后反而不好收场。让他们退钱认错,已经是在现有条件下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杨如烟也明白李书记的难处,点了点头:“从法律角度看,主动退赃、情节较轻的,确实可以从轻处理。而且这样做,能先彻底洗清秦川的冤屈,让他能正常开展工作,也为后续可能的深入调查留有余地。”
秦川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听书记的安排。”
接下来的几天,李书记亲自出面协调,吴磊在吴大梁的授意下,极不情愿地将18万元赃款退回了财政,还写了一份敷衍了事的检查。派出所那边也撤销了对秦川的报案,正式认定他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
看似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但秦川心里清楚,这场“轻拿轻放”,已经让他彻底得罪了吴大梁、吴磊叔侄,还有背后的张玉音。
果然,退赃后的第二天,秦川就听到了风声——吴大梁在县委组织部的内部会议上,不点名地批评“部分基层干部年轻气盛、办事鲁莽,缺乏协作精神”,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说他。
而吴磊则在枫香冲四处散播谣言,说秦川“公报私仇、故意找茬”,还放话说“迟早要让秦川付出代价”。
张玉音虽然没直接出面,但秦川能感觉到,镇政府里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毕竟谁也不想得罪组织部的吴科长,还有背后的吴副县长。陈北和莫可欣也私下提醒他,最近要多加小心,吴磊的几个手下经常在镇政府附近晃悠,不知道想干什么。
一天晚上,秦川送杨如烟回县城的宾馆,路上突然遇到几个陌生青年拦路。“小子,听说你很能打?”为首的青年吊儿郎当地说,“吴哥让我们给你带个话,别太嚣张,不然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秦川将杨如烟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几人:“让吴磊少耍这些阴招,有本事光明正大地来。”
“哟,还挺横!”青年们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杨如烟立刻拿出手机,假装要报警:“我已经打110了,警察马上就到!”
青年们见状,对视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杨如烟松了口气,看着秦川:“小川,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以后一定要小心。”
秦川点了点头,心里清楚,这场斗争远没有结束。吴大梁、吴磊、张玉音,这三股势力已经拧成了一股绳,把他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接下来,他们肯定会动用更多资源,在工作上给他设置障碍,甚至可能采取更阴险的手段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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