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淑琴,今年六十一岁,年轻时跟着镇上的老中医王瞎子学过几年针灸,算不上什么正经大夫,顶多就是个懂点皮毛的赤脚郎中。退休后,我在巷口支了个小摊子,给街坊邻居扎扎针、治治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老人们常说,针灸这行当,有两套针谱,一套救人,一套索命。救人的是《黄帝内经》里的正经针法,索命的,就是那邪乎得能通阴阳的鬼门十三针。这针法专克阴邪,能逼出缠在人身上的脏东西,可也损阴德,轻易不能碰。王瞎子当年教我时,再三叮嘱:“淑琴啊,鬼门十三针,针针要人命,能不碰就不碰,碰了,就要遭报应。”
我记了半辈子这话,从没敢越雷池一步,可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了这上头。
事情发生在去年深秋,那天傍晚,天阴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压在头顶,眼看就要下雨。我正收拾摊子准备回家,巷口突然冲过来一个年轻男人,怀里抱着个脸色惨白的小姑娘,跑得满头大汗,看见我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赵阿姨,求求你,救救我女儿!”
这男人是巷尾修车铺的老周,他女儿妞妞才六岁,平时活泼得像个小喜鹊,可此刻躺在老周怀里,双目紧闭,嘴唇乌青,小手冰凉,连气儿都快喘不上了。
我赶紧让老周把妞妞放在摊子上的木板凳上,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只觉得指尖下一片冰凉,脉象虚浮得像一缕烟,根本摸不着。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根本不是寻常的病症。
“妞妞这是咋了?”我急忙问。
老周哭红了眼,断断续续地说:“下午带她去后山玩,她非要去那片老坟地摘野菊花,我没拦住……回来就这样了,去医院查了,啥毛病都没有,医生说……说可能是撞了邪……”
撞邪!这两个字一出口,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后山那片老坟地,是民国时期的乱葬岗,埋的全是饿死的难民,阴气重得很,平时连大人都不敢靠近。
我掰开妞妞的眼皮,看见她的瞳孔散得老大,眼白上布满了血丝,隐隐透着一股青黑色。这是被阴邪缠上的迹象,而且缠上她的东西,怨气还不小。
“赵阿姨,求求你,救救妞妞吧!”老周磕得头破血流。
我心里犯了难,救,就得用鬼门十三针,可这针法损阴德,我怕遭报应;不救,眼睁睁看着一个六岁的孩子没了性命,我良心不安。
犹豫了半晌,我咬了咬牙,从摊子底下的木箱里,取出了一个尘封多年的牛皮针包。
那针包是王瞎子传给我的,里面装着十三根银针,针身发黑,针尖却亮得刺眼。这就是鬼门十三针的专用针,每一根都用黑狗血泡过,能驱邪避凶,能驱邪避凶。
我让老周按住妞妞的手脚,深吸一口气,捻起第一根银针,对准妞妞眉心的印堂穴扎了下去。
鬼门十三针,第一针,通神明,辨阴阳。
银针刚扎进去,妞妞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根本不像个六岁的孩子,嘶哑得像个老妇人。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四肢僵硬得像木棍,眼睛猛地睁开,露出一双全黑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我。
一股阴冷的寒气从妞妞身上散发出来,吹得我后颈发凉。我知道,那东西被惊动了。
我不敢怠慢,捻起第二根银针,对准她脖颈后的大椎穴扎下。
第二针,破煞气,退阴邪。
银针入穴的瞬间,妞妞突然张开嘴,吐出一口黑褐色的浓痰,腥臭刺鼻。紧接着,她的身体软了下去,呼吸也平稳了些,可那双黑瞳,依旧死死地盯着我。
老周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地按住妞妞,不敢松手。
我咬着牙,一针一针地往下扎。
第三针,刺百会,醒魂魄;第四针,扎膻中,散郁结;第五针,透涌泉,引阴气……
每扎一针,妞妞就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撞得木板凳咯吱作响。巷口的风越来越大,吹得摊子上的白布哗哗作响,天色暗得像泼了墨,周围的住户早早关了门,整条巷子静得吓人,只有妞妞的惨叫声和我捻针的声音。
扎到第七针的时候,变故突生。
妞妞突然停止了嘶吼,身体僵直地坐了起来,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里发出一个苍老的女声,阴恻恻地说:“多管闲事……你会遭报应的……”
我心里一紧,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我知道,这是缠上妞妞的那个东西在放狠话。它是后山老坟地里的孤魂野鬼,没人祭拜,怨气深重,靠吸食孩童的阳气为生。
我捻起第八根银针,对准妞妞心口的巨阙穴扎了下去。
这一针,是鬼门十三针里最凶险的一针,名为锁魂,能把阴邪锁在体内,再用后续的针法逼出体外。
银针刚入穴,妞妞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一股黑色的雾气从她的七窍里冒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披头散发,面目狰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