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南秦岭深处的**谷,是方圆百里有名的险地。谷里常年弥漫着瘴气,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罗盘到了这里会失灵,连经验老道的猎户都不敢轻易涉足。老人们说,**谷里藏着引路人,专挑迷路的外乡人下手——它们会化作熟人的模样,引着你往谷心走,一旦到了谷心的乱葬坑,就会把你推下去,当成献给山鬼的祭品。
我叫沈万山,是个跑山货的贩子,仗着自己识得些草药、辨得清方向,总觉得那些传说都是吓唬人的。那年深秋,我听说**谷里的野山参长势极好,品相上乘,能卖个好价钱,便揣着一把柴刀、背着褡裢,不顾村里老人的劝阻,独自进了谷。
刚进谷的时候,天色还亮堂,瘴气也不算重。我踩着厚厚的落叶,拨开挡路的藤蔓,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专找那些人参叶子的踪迹。可越往里走,树木越密,阳光透不进来,四周渐渐变得昏暗,瘴气也浓了起来,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不足一丈。
更要命的是,我发现自己迷路了。
来时的路早已被藤蔓覆盖,四周全是一模一样的古树,连方向都辨不清了。我掏出罗盘,指针疯狂地打转,根本停不下来。我心里发慌,掏出水壶灌了几口凉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沈大哥,你咋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竟是村里的猎户王二柱。他穿着一身粗布短褂,肩上扛着一杆猎枪,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正看着我。
我心里一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二柱!可算遇见你了!我迷路了,你快带我出去!”
王二柱咧嘴一笑,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我刚从谷外进来,知道一条近路,跟我走,保准半个时辰就出去。”
我毫不犹豫地跟上了他的脚步,全然没注意到,王二柱的脚印落在厚厚的落叶上,竟没有一丝痕迹。
王二柱走得很快,脚步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我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瘴气越来越浓,呛得我直咳嗽。四周的树木越来越诡异,树干扭曲得像鬼爪,枝桠上挂着不少破烂的布条,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留下的。
“二柱,这路咋越走越偏啊?”我忍不住问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王二柱回头一笑,笑容却有些僵硬:“沈大哥,放心,这路近得很,马上就到了。”
他的笑容很怪,嘴角咧得太开,几乎到了耳根,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神采,像是两潭死水。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村里老人说的话——引路人会化作熟人的模样!
我猛地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王二柱。他的衣服上没有一丝尘土,猎枪的枪管上锈迹斑斑,像是几十年没用过了。更诡异的是,他的皮肤白得像纸,在瘴气里泛着一股青灰色的光。
“你……你不是二柱!”我声音发颤,后退了一步,握紧了手里的柴刀。
王二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变得怨毒起来。他缓缓转过身,身体开始扭曲、变形,粗布短褂变成了一身破烂的寿衣,脸上的肉一点点脱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既然你看出来了,那就别想走了!”
它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像是指甲刮过玻璃,哪里还有半分王二柱的憨厚。
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可刚跑两步,就撞上了一棵古树,反弹回来摔在地上。柴刀也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那引路人一步步朝我走来,寿衣在瘴气里飘拂,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蝙蝠。它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麻绳,麻绳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谷里,进来的人,就别想出去!”它狞笑着,举起麻绳,朝着我的脖子套来。
我蜷缩在地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像是山间的清泉,瞬间驱散了周围的瘴气。
“孽畜!休得伤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金光闪过。我睁开眼,看见一个穿着道袍的老道士,手里拿着一个铜铃,正站在不远处。铜铃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金光正是从铜铃上散发出来的。
那引路人看见铜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往后退去。它的身体在金光的照射下,开始冒烟、融化,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你这老杂毛,坏我好事!”引路人怒吼着,转身就想往密林里钻。
老道士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咬破手指,在符上画了一道符文,然后猛地掷了出去。黄符像是长了眼睛,精准地贴在了引路人的背上。
“啊——”
引路人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瞬间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空气里。只留下一根麻绳,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老道士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把我扶了起来。他的手很温暖,带着一股草药的清香。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我感激涕零,对着老道士拱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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