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丘刚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看到程砚洲手里的行李箱,他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
“砚洲,你这是要去哪里?”沈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文件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褶皱声。
程砚洲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落在沈丘脸上——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的审视和二十年前别无二致。
“爸,我要离开沈家……”程砚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以后,我和沈家,再无任何关系。”
“你说什么?”沈丘像是没听清,上前一步抓住程砚洲的胳膊,指腹的温度带着急切,“再说一遍?”
但还没等程砚洲回应,沈丘接着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是梦溪又跟你闹脾气了,还是梦瑶梦蝶她们说了你什么?有话咱们好好说,怎么能说脱离沈家这种话?”
程砚洲看着沈丘眼底的“关切”,喉结动了动。估计沈丘也知道些什么了,这是真的急了。
沈丘是故意在这里等着自己。
此时,程砚洲想说——“去年沈氏集团陷入资金危机时,是走暗中让林舟挪用程氏的流动资金帮沈氏周转。”
他想说——“上个月沈梦溪挪用公款被查,是我利用黑客技术,第一时间压下消息,还替她补上了亏空。”
他还想说——“我在沈氏集团的实验室里留下了火种,足够让沈氏集团的新能源产业走向正轨。”
他更想说——“这些年我像个影子一样护着沈氏,却连一句真心的感谢都没得到,甚至得到的全都是冷嘲热讽!”
……
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面对这个名义上养了他二十年的男人,程砚洲始终说不出太狠的话。
“离开!好啊!”
一道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程砚洲抬眼望去,沈梦溪、沈梦瑶和沈梦蝶三姐妹簇拥着郭俊辰走了过来。
几个人的身后还跟着沈杰和沈浪这两个沈家嫡系的长辈。
三个女人穿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郭俊辰走在最前面,一身定制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可脸上的玩味却破坏了整体的沉稳。
他停在程砚洲面前,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既然你想要离开,那就净身出户吧!”
程砚洲眉头微蹙。
过去的二十年里,郭俊辰在程砚洲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连正眼都不敢看他。
毕竟,郭俊辰挪用沈氏集团公款炒股、暗中转移公司资产和贩卖沈氏集团的核心技术的那些烂事,程砚洲都一清二楚。
郭俊辰只会在背地里动手脚,搞些龌龊的事情,不断地在沈梦溪面前打压程砚洲。
程砚洲看过郭俊辰的笔记,知道那几个兄弟的意外就是郭俊辰干的,他只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罢了。
可今天,郭俊辰却像是换了个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砚洲,嘴角还挂着志在必得的笑。
“净身出户?”程砚洲的声音冷了下来,眼底泛起一层寒霜。
——
他七岁被沈丘带回沈家,名义上是养子,实际上和其他六个男生一样,都是沈梦溪的“陪侍”——既要帮沈梦溪走出丧母的阴影,又要像保镖一样护着她。
后来,沈家承诺,只要他们足够优秀,就有机会进入沈氏集团,成为集团高管。
两年前,沈丘放话,他们七人都有机会成为沈梦溪的丈夫,也就是沈家的赘婿,继承沈家的大部分产业。
程砚洲从十四岁起就没再花过沈家一分钱,靠着卖冰棒、做家教、开发小程序一步步攒够了创业资金。
说沈丘是名义上养了他二十年一点都不过分的——程砚洲花沈家钱的那七年,就是他读小学一年级到初一那七年,真没花沈家多少钱。
如今程砚洲名下的两家科技公司,也是他和大学几个室友熬了无数个通宵才打拼出来的。
沈氏集团科技板块的绝大多数技术和专利也是程砚洲留下的,他尽管挂着十几个技术部门的主管,却没有领过沈氏集团一分钱的薪水。
——
“要不然呢?”郭俊辰往前凑了凑,语气里的盛气凌人几乎要溢出来,“沈家养了你二十年,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沈家给的?
现在你说脱离就脱离!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既然不想有任何关系,那你至少得先净身出户,把沈家给你的东西都留下。”
“就是!凭什么你说脱离就脱离!”沈梦蝶立刻附和,她双手抱胸,眼神轻蔑地扫过程砚洲的行李箱,“必须净身出户!
你这些年在沈家蹭吃蹭喝,早就该还债了!别吃干抹净,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程砚洲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人。
沈梦溪站在郭俊辰身边,没有了几天前叫人围攻他时的盛气凌人。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沈梦瑶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像是在跟谁分享眼前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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