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见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冰冷的光线落在沈梦溪惨白的脸上,将她眼底的红血丝照得无所遁形。
当郭俊辰那张曾让沈梦溪痴迷的脸,此刻正毫无愧疚地坦露着一桩桩恶行时,沈梦溪只觉得喉咙发紧,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口凉气顺着喉咙滑进胸腔,带着刺骨的寒意,冻得她连呼吸都变得滞涩。
在沈梦溪过去的认知里,郭俊辰是完美的代名词:
他会在她加班晚归时,提前炖好温热的银耳羹;会在她生理期腹痛时,笨拙却认真地用热水袋焐着她的小腹;会在她被沈氏集团的老股东刁难时,挡在她身前轻声说“有我在”……
可现在,这层用温柔和谎言编织的外壳被彻底撕碎,露出内里贪婪、阴狠、不择手段的真面目,像一把生锈的刀,在沈梦溪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反复切割。
沈梦溪攥紧了藏在风衣口袋里的录音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其实早在今天踏进警局之前,她对郭俊辰的最后一丝幻想就已经破灭了。
这一切的源头,是她几年前花了大价钱,偷偷在沈家老宅书房、客厅安装的那几个隐秘摄像头。
那些微型设备像一双双沉默的眼睛,记录下了郭俊辰在无人之时的真实模样。
沈梦溪至今记得,第一次调取监控录像的那个深夜。
屏幕里,郭俊辰趁着家里佣人都睡熟,鬼鬼祟祟地溜进沈丘的书房,从书架后的暗格里翻出沈氏集团的核心财务报表,用手机一张张拍下来。
那是他们结婚后不久,郭俊辰为了区区一百万出卖沈氏核心技术和数据,导致沈氏再一次十拿九稳的竞标会上铩羽而归。
让集团损失超过一个亿的利润。
那也是郭俊辰第一次被惩罚,挨了二十鞭子的由来。
沈梦溪还记得他在厨房对着佣人张妈发脾气,只因张妈多问了一句“先生今天怎么没陪小姐去医院看老爷”,他就摔了手里的瓷碗,恶狠狠地说“那老东西的死活关你屁事,再多嘴就滚出沈家”。
那一次,被沈梦溪压了下来。
更记得郭俊辰背着她给一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语气谄媚又急切:“王总,沈氏的项目竞标书我已经拿到手,您再等等,等我拿到沈丘手里的股份,肯定把之前答应您的好处给到位……”
……
那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里,可她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或许是有什么误会?或许郭俊辰只是一时糊涂?
直到昨天,郭俊辰竟然对沈丘动手,一碗毒参汤差点当场要了沈丘的命。
警察当着她的面将郭俊辰戴上手铐带走时,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痴迷了这么多年的爱情,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郭俊辰被带走后,沈家老宅里的佣人们也终于卸下了隐忍。
“小姐,您可算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张妈红着眼眶拉着沈梦溪说,“前阵子老爷身体不舒服,他表面上天天去医院守着,背地里却让我们少给老爷炖补汤,说‘老东西恢复得太快,耽误他接管公司’”。
“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司机老李也叹气,“三年前,沈总让他去机场接程先生,他故意绕远路,还跟程先生说您早就不想见他了,把程先生气得当场就订了回程的机票”。
就连负责打扫花园的刘叔都忍不住说:“他不止一次在花园里跟人打电话,说小姐您傻,好骗……还说等他拿到沈家的财产,就把您甩了……孩子……孩子也不要了。他要一个人潇洒自在!”
这些话像潮水一样将沈梦溪淹没,让她想起了郭俊辰的过往。
从小到大,在沈家的七个养子中,郭俊辰总是最会讨好人的那个。
他知道沈丘喜欢书法,就偷偷练了三年,每次沈丘练字时,他都凑在旁边端茶递水,嘴甜地说:“爸的字比王羲之还好看”。
他知道沈梦溪喜欢粉色,就省吃俭用攒钱给她买粉色的发夹、玩偶。哪怕那些东西在当时看来都觉得廉价又幼稚,却让她感动了很久。
可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用心”,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伪装。
郭俊辰会在程砚洲帮沈丘处理公司事务时,偷偷把文件藏起来,然后在沈丘找不到文件时,假惺惺地说“会不会是砚洲哥不小心放错地方了”。
他会在江泽钦给沈梦溪送生日礼物时,故意在她面前说:“老三送的这个礼物,好像是去年商场打折剩下的”。
他会在张宇航、赵亦明他们一起打球时,故意把球砸向他们,然后笑着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太绿茶了。
沈梦溪想着想着,都想吐。
只可惜,当初她还以为郭俊辰样样都完美!
嗯!
沈梦溪不敢想下去了!
程砚洲是她的舔狗,难道她不是郭俊辰的……
身边的人早就看出了郭俊辰的心思,程砚洲不止一次提醒沈梦溪——“郭俊辰这个人太功利,你别太相信他”。
只可惜,沈梦溪早已经把程砚洲当成自己的舔狗,认为这是他“争宠”的拙劣手段,不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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