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沈丘坐在自家老宅的红木沙发上,手里捏着的报纸,看到一半就被揉成一团,丢在角落里。
头版头条的照片刺眼得很:
刘浩存穿着“A神”定制的深灰色西装,程砚洲站在他旁边,两人并肩坐在企业家座谈会的C位上,面前的名牌亮得晃眼。
刘浩存嘴角扬着笑,正侧头跟程砚洲说着什么,程砚洲微微点头,神情淡然却难掩气场。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是沈丘从未在这个“养子”身上见过的模样。
客厅里静得只剩下座钟滴答的声音。
沈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包浆,眼前晃过的不是报纸上的C位荣光,而是二十二年前程砚洲刚被他领回沈家的样子。
那时候程砚洲才七岁,瘦得像根豆芽菜,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站在沈家老宅的雕花门楼前,眼睛怯生生地盯着地面,手里攥着身前那个被认定是一文不值的墨玉吊坠。
沈丘记得清楚,那天是下雨天,程砚洲的头发湿成一绺一绺的,却把墨玉拽得紧紧的,深怕淋湿了会坏掉一般……
——
滨海市的夜幕如同厚重的墨砚,将三大世家的明争暗斗轻轻掩盖,却遮不住沈家老宅深处涌动的暗流。
沈丘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指尖的雪茄燃着暗红的火点,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
作为沈氏集团的掌舵人,也是滨海市地下世界的实际掌控者,他肩上扛着的,是整个沈家的荣辱兴衰。
在外人眼中,沈丘在商业上的天赋,比起李氏、刘氏两家的家主,确实差了不止一截。
李家凭借精准的金融布局,在程砚洲的程氏集团崛起之前,垄断了半座城的优金融资源。
刘家靠服装产业赚得盆满钵满,如今有程砚洲的“A神”助力,已经起死回生。
只有沈氏集团这些年却在传统制造业的泥潭里挣扎,市场份额逐年萎缩,全靠些旁门左道的收益勉强撑着门面。
但能让沈氏集团在两大世家的夹击下,依然稳稳占据三大世家的席位,没人敢否认沈丘的能力。
他或许不懂商业创新,却深谙平衡之道。
对内能凝聚家族人心。
对外能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
更重要的是,他手中握着一张足以让所有对手忌惮的底牌——沈家,是滨海市地下世界当之无愧的王者。
坊间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沈家的祖上是明清时期传承到抗战时期魔都黑帮的旁系。
当年时局动荡,家族核心遭重创,旁支一脉带着残余力量连夜撤离,辗转来到滨海市扎根。
建国之初的清剿风暴中,沈家凭借低调行事和精准的藏身之术躲过一劫,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力量也得以保留。
经过数十年的蛰伏发展,逐渐成了滨海市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
沈家老宅坐落在城市西郊的半山腰,占地面积大得惊人,单是地面建筑的庭院楼阁,就比李家和刘家的别墅加起来还要宽敞。
但真正的秘密,藏在老宅地下。
这里不仅是沈家黑暗势力的总部,更是整个滨海市地下秩序的神经中枢。
每一个季度的第一个周五,各地堂口的负责人都会齐聚于此,向沈丘汇报前一季度的运作情况,这是延续了数十年的规矩,从未有过例外。
今晚,正是第三季度的汇报日。
沈丘掐灭雪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色中山装,迈步走向书房角落的暗门。
墙壁上的挂画轻轻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沿着石阶往下走,空气中没有寻常地下室的潮湿与憋闷,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檀香,与地面室内的空气质量相差无几。
没人知道,这地下空间是当年如何修建的,通风系统的精妙程度,即便是现代技术也难以复刻。
走到底部,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占地近500平的开阔空间,布局错落有致,功能分区明确:
左侧是装修肃穆的会议室,中间是铺着昂贵地毯的休闲区,右侧依次排列着休息室、健身房和抽烟区,每一处都打理得井井有条,透着低调的奢华。
会议室的正上方,悬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新义堂”三个大字笔锋凌厉,筋骨分明,正是极具辨识度的瘦金体。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三个字出自书法大师启功之手——当年沈家耗费重金求得墨宝,又或者说是“骗”得墨宝。
这并非单纯为了装点门面,更多的是想借这层文化外衣,掩盖地下世界的血腥与肮脏。
此时,会议室的长桌旁已经坐了五个人。
他们都是与沈丘年纪相仿的老者,最大的不过六十出头,最小的也已年过半百。
每个人都精神健硕,坐姿挺拔,眉宇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与狠厉,妥妥的大佬气质。
坐在主位左侧首位的是沈江,他头发花白,眼神却锐利如鹰,脸上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更添了几分凶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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