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更天的鼓声刚落,殿内烛火微微一晃。诸葛俊仍坐在沙盘前,手指搭在太极铜牌上,纹丝未动。那暗卫跪在地上,话已说完,额头渗出冷汗。
“晋……国号为晋。”
诸葛俊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星图殿北境一角那半块玉符,又落在值守官身上:“太庙祭礼几时开始?”
“回陛下,据烽燧记录,三日前酉时初刻,许都方向连发七道青烟,按旧制,此为大典启告之兆。”
“商路呢?”
“宛城、洛阳、河内三地关卡,自政变当日起闭市五日,第四日午时方开,但只放粮车入城,不许商旅通行。”
诸葛俊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工部呈上的木匣前。他亲手打开,取出一份黄绢文书——字迹规整,印鉴齐全,落款赫然是“大晋皇帝司马氏诏”。
“这是假的。”他说。
群臣愕然。
他将文书翻转,指着边角一处微小压痕:“晋人用印,向来重手,印泥下沉有凹槽。这枚‘天子之宝’四平八稳,毫无挤压痕迹,是新刻的仿品。”
他又命人取来火漆封泥样本比对,果然不符。
“但我们得让它变成真的。”他转身对工部郎中道,“照这个样式,再做十份,墨色略旧些,边角磨毛,盖印时故意偏斜半分。明日交给西川茶帮,让他们带进许都,散播市井。”
“陛下是想……引蛇出洞?”
“不是引蛇。”诸葛俊摇头,“是看它何时肯披上龙袍。改朝换代,最怕天下不服。他若真敢用‘晋’号,必会派人追查民间伪诏来源——这一查,就等于自己认了。”
果然,三日后,许都传来消息:晋廷下令彻查“伪造国书案”,凡持有黄绢诏者,以谋逆论处,抄家斩首。而那份“伪诏”的内容,竟与蜀中流出的版本一字不差。
司马氏,正式称帝。
消息传回成都,朝堂震动。有大臣主张立刻发兵讨逆,扬言“乘其立足未稳,一战定乾坤”。诸葛俊只是冷笑。
“他现在最想干什么?”
没人敢答。
“他想让人记住他是皇帝。”诸葛俊敲了敲案,“所以我们不能打,要让他等,要让他熬,要让他自己先急。”
他当即召集群臣,颁布《边防九律》:严禁无诏出击、越界侦查、擅杀俘虏;前线将领每日须飞鸽传书报平安,若有异动,即刻停职待查。
魏征虽仍在太湖养伤,却亲自执笔誊抄律令,派人送往各营宣读。汉中校场,两名校尉因率队突袭晋军哨岗被当场拿下,押至辕门前斩首示众。血洒黄沙,三军肃然。
薛仁贵接令后,在汉中升起一面“退”字大旗。次日,晋军前锋逼近二十里,蜀军依令后撤,营地焚灶弃粮,看似溃逃。晋将大喜,上报许都称“蜀胆已寒”。司马氏览报,嘴角微扬,却未增兵追击。
他知道,那是诱饵。
与此同时,岳飞在江州水寨日夜操练楼船舰队,战鼓震天,旌旗蔽江。晋军斥候频频回报,称蜀国水师已备,恐沿汉水直扑宛城。司马氏立即调两万步卒南下布防。
可就在晋军调动之际,三艘不起眼的渔船悄然离岸,顺流北上。船上没有旗帜,也不载货,只有一队精干士卒手持竹尺、绳索,默默测绘两岸高地与滩涂。每夜靠岸,便将数据密写于油纸,由快马送回成都。
刘梦柔这几日常来乾清殿,不多言,只带来一枚新刻的玉符。符身温润,触手生暖,据她说,是以天山雪髓融火锻成,能感应千里外同源信物的波动。
“并州马市那边,已有回应。”她将玉符置于案上,“昨夜子时,符光微闪三次,是暗线接头的信号。”
诸葛俊伸手轻抚符面,点头:“告诉他们,不必传大军动向,先查粮道。我要知道晋国从哪运粮到潼关,每月几车,守卫几人。”
刘梦柔应声退下。当晚,一道密令顺着商队、渔户、驿夫三条隐线,悄然流向北方。
国内局势渐紧。百姓听闻晋国立号,边境屯兵,纷纷抢购米面布匹。成都街头,几家米铺一夜售罄,有人趁机抬价,斗米涨至百钱。
诸葛俊得知,立刻命户部开仓平粜,同时让刘梦柔以瑶池圣女身份,在城南设坛祈福。她登台不语,只将北斗七星图悬于高杆,又焚香诵祷三日。民间传言“天象已现,国运不衰”,人心渐渐安定。
房玄龄也从吴地传回奏报:春耕已完成九成,新田亩产预计较往年增两成。他提议推行“双轨制”——工匠三成专造农具织机,不得征调军工;其余七成按军需订单生产,朝廷以国债预付三年款项,稳定作坊生计。
诸葛俊准奏。
工部随即赶制五百铁箱,外观如普通茶砖木匣,实则夹层藏有短弩机括、火油弹丸。这些箱子将混入商队,经夷陵道秘密运往上庸仓库,作为战时应急储备。
一日深夜,诸葛俊独坐星图殿,翻阅各地密报。潼关晋军已增至五万,营垒连绵十里;宛城新筑箭楼十二座,江陵水师亦完成集结。三路兵马呈钳形之势,直指蜀东门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