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还在路上翻滚,远处的地平线被太阳烤得发白。拿破仑站在一辆战车顶上,眯眼望向前方起伏的沙丘。风里带着干热的气息,吹动他肩上的披风。
“扎营。”他说。
副将立刻传令下去。士兵们迅速行动,把战车围成一圈,车轮卡进沙地,形成第一道屏障。沙袋从辎重车上卸下,垒在缺口处。弓弩手登上高台,了望四周。炊事队在中央挖坑生火,但不许明火太久,只准用陶罐焖饭。
三队轻骑分三个方向出发,每队百人,各带一面小旗。红旗插在十里外一处高地,绿旗立在东南洼地,蓝旗则插在西北风口。这是预警信号,一旦敌情出现,旗帜会倒,烽烟会起。
天刚黑,第一阵风就来了。沙子打在脸上像针扎。营地里的火堆被压得只剩一点红光。士兵们缩在掩体后,抱着长矛和盾牌闭眼休息。不少人脸上蒙着布巾,耳朵里塞了蜡丸,防止夜间突袭时被声音惊醒。
三更刚过,东南方向的绿旗突然倒了。
几乎同时,哨兵喊了一声:“有人!”
黑暗中影影绰绰,上千人影顺着沙沟摸了过来。他们没穿盔甲,动作极快,手里拿着短刀和火油罐。靠近营地时,几枚罐子砸进栅栏,火苗“轰”地窜起。
新兵慌了,有人站起来想跑,被老兵一把按住。箭雨从高台射出,密密麻麻落进人群。冲在前面的敌人倒了一片,后面的立刻趴下,借着火光和风沙继续往前爬。
拿破仑提着令旗上了中军台。他没喊话,只是挥旗三次。东侧弓弩手立刻改用火箭,西面步兵持盾推进,中间预备队分成两队,从左右包抄出去。
火光照亮了战场。地上有尸体,也有伤者在地上挣扎。敌军扔完火罐就开始撤退,动作熟练,路线精准,显然是踩过点的。他们沿着低洼地带往后退,很快消失在沙丘背后。
清点伤亡时,死了十七个,伤了三十多个。大多是被火油烧伤,或是在混乱中被自己人踩踏所致。拿破仑走到伤兵身边,一个年轻士兵腿上缠着布条,还在发抖。
“第一次见这种打法?”他问。
士兵点头。
“记住,他们不怕死,但我们怕输。”拿破仑拍了拍他的肩膀,“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回家。”
他转身走向指挥帐。幕僚已经等在里面,桌上铺着一张粗制的地图。几个黑点标在不同位置,都是最近发现敌人活动的地方。
“他们不出现在正面。”一名校尉指着地图说,“每次都是夜里,专挑我们换岗、吃饭、睡觉的时候动手。打了就跑,根本不接阵。”
另一人开口:“不如主动杀进去,扫了他们的窝。”
“往哪杀?”拿破仑反问。
没人回答。
他拿起一根木棍,在地图上划了一圈。“沙漠这么大,他们熟悉地形,我们人生地不熟。走错一步,补给断了,全军就得困死在这。”
他顿了顿:“我们现在不是来打仗的,是来站住脚的。只要营盘不丢,他们就不敢正面交锋。耗着,等他们自己露破绽。”
命令很快传遍全营:加固工事,每日演练反击阵型,所有水源统一管理,每人定量配给。白天训练沙地行军,晚上轮班守夜,每两个时辰换一班。
第二天中午,西北方又传来警报。蓝旗倒了。
这次来的是一支小队,不到三百人,试探性进攻。刚靠近就被箭雨逼退。拿破仑没追,只派十名骑兵尾随一段距离,确认对方撤退路线后便返回。
第三天夜里,敌人再来袭东南角。规模比上次小,火力也弱。明显是探虚实。
拿破仑下令不开强弓,只用普通箭矢还击,装作兵力不足的样子。等敌军逼近到五十步内,突然点燃两侧火堆,鼓声大作。埋伏在两翼的长矛手冲出,逼得对方仓皇后撤。
清晨打扫战场,捡到几件残破的衣服和一把弯刀。刀柄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标记。
拿破仑把刀递给幕僚:“查清楚这是谁的队伍。”
“要不要抓个活的?”
“当然要。”他说,“但他们跑得太快,得想办法让他们慢下来。”
当天下午,他亲自带队巡视营地外围。走了一圈回来,发现有几个士兵在挖坑埋水囊。原来有人偷偷多领了水,想藏起来备用。
拿破仑当场让人把那几个士兵押到空地,当众宣布:“从今天起,谁再私藏物资,一律军法处置。水、粮、药,全部统一分配。你们可以不信官,但不能不信身边的兄弟。”
晚上开会,他当着所有人面说:“我不急着打赢。我只想让你们活着回去。所以现在吃的苦,受的累,都是为了保命。”
有个老卒低声说:“将军,咱们这样守着,会不会被人笑话?”
拿破仑看了他一眼:“你要的是名声,还是要命?”
老卒低下头。
“敌人以为我们远道而来,撑不了多久。”拿破仑站起身,“他们等着我们缺水、断粮、内乱。我们就偏不乱,偏不退,偏要在这里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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