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锭入国,账上写“新会分利”——诸葛俊盯着密探递来的纸条,指尖在案上一顿。
他没说话,只是将那张薄纸轻轻翻了个面。背面还沾着点沙土,显然是北境快马加急送来的原物。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他们倒是会起名字,‘新会’?不就是换个壳子继续圈钱么。”
殿内烛火晃了晃,映得他眉宇间一片冷峻。一夜未眠,眼底泛着淡淡青黑,可精神却绷得极紧,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犹太人借波斯商路转运硬通货,用双语记账掩人耳目,已在大龙朝腹地埋下金融暗桩。而朝廷这边,户部只会算田赋,市舶司只懂关税,连个能看懂跨境资金流向的人都拿不出来。
“朕需要一个懂财源、善建制、能镇住万商之乱的人。”他低声开口,是对着空气说,也是对体内那股沉寂的力量喊话。
话音落下的瞬间,丹田一热。
一道金光自虚空裂开,不声不响,也不带雷鸣风动,就那么平平稳稳地铺展开来。光中走出一人,身形清瘦,穿深衣广袖,头戴文官冠,手持一卷竹简,步履沉稳如丈量过千次朝堂台阶。
他落地站定,拱手行礼,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臣萧何,奉命辅佐明主,理天下仓廪,正百业纲纪。”
诸葛俊起身相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你来得正好。”
他没多问来历,也不需查验身份。萧何是谁?汉高祖打下江山,是他管粮草、定律令、建户籍,一手搭起国家骨架。史书里写他“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是真正的治世能臣。
这样的人,正是眼下最缺的。
“外面有人在挖我们的根。”诸葛俊引他入御书房,指着墙上挂的商贸图谱,“你看这条线——波斯商队打着香料旗号,五日内三次通关,运进来的不是货,是铜锭。他们在洗钱,把流动资本变成实物,再悄悄埋进各州郡。”
萧何走近细看,目光落在几处标记红点的城市节点上。
“南城七宅转手,三处归波斯商人,用的是西域银票,经中间商过手。”诸葛俊继续道,“更巧的是,这些商户近来大量采购药材,而这些药材,正是之前被我们截下的那批。低价囤积,高价倒卖,换了个马甲接着干。”
萧何听着,眉头微皱,手指轻点图上一处:“这‘萨赫兰’商号,背后可有靠山?”
“据查,与波斯王室有姻亲关系。”诸葛俊点头,“所以不能轻易动武,否则边疆诸族以为朝廷排外,反倒促成他们联合。”
萧何沉默片刻,忽然问:“可有账册样本?”
诸葛俊从案下取出一块木牌,递过去:“这是从倒闭铺子里收来的凭证,刻着‘波斯互助会’,背面有火焰纹。我们怀疑,和之前的‘共财会’是一套体系。”
萧何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凑近灯火照了照纹理,忽然道:“这不是新刻的模具。”
“哦?”
“这纹路走向、刀口深浅,与秦末齐地民间借贷契符极为相似。臣当年在沛县做吏时见过不少。若无意外,是同一类匠人所制。”
诸葛俊眼神一亮:“也就是说,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工具?”
“不止。”萧何摇头,“连运作模式都照搬了旧法——先以低息吸引商户借贷,再控制其现金流,最后逼其依附。只不过从前靠乡里信用,如今靠跨国资本。”
他说完,放下木牌,转身走到桌前,提起笔,在纸上迅速写下几个字:**查源、验账、锁人、控流**。
“要破此局,须先立规。”他抬头,“臣请设‘经济总署’,统管财政、市舶、仓储、汇兑四权。凡涉及跨境大宗交易、民间集资、异地汇兑者,一律报备。违者,按危害国本论处。”
诸葛俊听罢,当即提笔拟旨。
紫金鱼符赐下,诏书盖印,萧何正式拜为经济部长,掌财经政令专断之权。
消息传出去不过半个时辰,户部几位老臣便联袂而来,站在宫门外求见。
“陛下!”户部尚书站在阶下,语气带着几分不解,“萧公骤然受封高位,统辖四司,是否……过于急切?我等多年执掌钱谷,尚不知何谓‘跨境资本’,岂能由一人独断?”
诸葛俊坐在御座上,不动声色。
萧何却已上前一步,朗声道:“敢问尚书大人,近三个月南城十家布行资金来源,可曾核查?其中六家,七成债务来自犹太渠道,宁借私款,不求官贷。请问,这是谁之过?”
户部尚书语塞。
“再问,市舶司可曾发现同一货物多次通关?萨赫兰商队五日三报香料,实则运铜入境,这是监管失察,还是视而不见?”
无人应答。
萧何声音不疾不徐:“诸位不是不懂,是不愿碰。因为一碰,就要动利益。而臣今日所立之署,就是要让那些躲在暗处操弄金钱的人,再也藏不住。”
他回身看向诸葛俊:“明日午时,请召京兆尹、市舶使、各大商会代表入宫,臣要当众宣布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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