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出深山 第98章 各赴前程

林书瑶赴任那日，石堡城万人空巷。晨曦微露，城门内外已是人山人海，百姓们自发前来为这位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林东家送行。空气中弥漫着不舍与期盼交织的复杂情绪。

林东家，这一走还会回来吗？老织工王婆婆颤巍巍地拉着她的手，浑浊的眼眶里噙着泪水，您这一走，咱们这心里头空落落的。

林书瑶反握住老人粗糙的双手，声音温和却坚定：婆婆放心，石堡永远是我的家。我这次去京城，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用上咱们石堡织的布，让望北织造的名号传遍大周。

她环视着送行的人群，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在流离失所时被她收留的难民，那些在她的工坊里找到生计的妇人，那些因她的商路而富裕起来的小贩。这座曾经在边关风雨中飘摇的城池，如今已成为北地最大的商贸中心，这里的每一块砖石都见证着她的心血。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朝阳正好升起，为石堡城墙镀上一层金边。这里是她事业的起点，而现在，她即将奔赴更大的战场。

十日后，京城工部衙门内，林书瑶迎来了第一个挑战。

林员外郎，这是官营织造局近三年的账目。一个面色倨傲的主事双手递上一叠厚厚的账册，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尚书大人吩咐，要您尽快熟悉事务，毕竟...女子为官，朝中多有非议。

林书瑶不动声色地接过账册，指尖划过封面上积存的薄灰。她端坐在值房内，一盏清茶，一灯如豆，连夜翻阅这些堆积如山的账册。不过翻了几页，她的眉头就微微蹙起。官营织造局效率之低下、浪费之严重，远超她的想象。原料采购价高出市价三成，成品产出却不足民间工坊的七成，每年都要朝廷拨付巨额补贴才能维持运转。

更令她心惊的是，账目中存在大量模糊不清的条目。一项尤其触目惊心，有些工坊的损耗率竟高达三成，这分明是在明目张胆地贪墨。

传我的令，次日清晨，她当即吩咐值吏，三日后，我要巡视京畿各织造局。通知各局主事，我要看实账，看实工，看实产。

她要亲自看看，这大周的织造业，究竟腐朽到了什么程度。

与此同时，在京城另一端，几位重臣正在吏部尚书府中密会。

林文清此女，聪慧过人，又得太后青睐，恐怕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年迈的吏部尚书捋着胡须说道。

兵部尚书点头附和：更重要的是，她出身清白，没有外戚势力之忧。这对稳定朝局大有裨益。

只是...礼部尚书略显迟疑，她的家世终究不够显赫，恐怕难以服众。

这正是她的优势。吏部尚书意味深长地说，陛下初登大宝，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不会带来外戚之忧的皇后。我们这时候搭把手，待她来日成功封后，咱们跟外戚比也就差点名头

而此时在慈宁宫内，太后正与皇帝品茶闲谈。

皇帝觉得文清这孩子如何？太后看似随意地问道。

萧景琰放下茶盏，目光深远：文清姑娘才识过人，明辨是非，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太后微微一笑：那皇帝可曾考虑过立后之事？文清出身不高，家中也没有纵横交错的关系网，但正因如此，才更好掌控，也才不会重蹈前朝外戚干政的覆辙。

皇帝沉吟片刻：母后所言极是。只是朝中那些世家大族，恐怕不会轻易接受。

这正是考验皇帝手腕的时候了。太后意味深长地说，若能促成此事，也能让那些世家明白，这朝堂究竟是谁说了算。

而在北疆镇北将军府内，林武也遇到了麻烦。

将军！北狄骑兵又来了！探马满身尘土，疾驰入营，这次有三千人，正在猛攻黑石堡！守军已经伤亡过半！

林武立即点兵出征。这三个月来，北狄的骚扰越来越频繁，规模也越来越大。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绝非寻常的边境冲突。黑石堡并非军事要冲，北狄如此不计代价地强攻，其中必有蹊跷。

战场上的发现证实了他的猜测。在与北狄骑兵的交锋中，他发现敌人的装备明显改善。不仅铠甲精良，连马匹都格外健壮，这绝不是游牧部落能自产的装备。更可疑的是，他在一具北狄将领的尸体上，找到了一柄制作精良的弯刀，刀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印记，与的标记有几分相似。

他下令，声音冷峻，一定要查出这些装备的来源。我怀疑朝中还有人暗中与北狄勾结。

而在深宫之中，林文清也察觉到了异常。这几日，她明显感觉到朝中大臣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以往那些对她爱搭不理的老臣，如今见到她都会主动行礼问候。更有几位重臣的夫人特意递帖子请求觐见，言语间都在打探她的婚事。

她在整理前朝档案时，发现了一份奇怪的记录。王焕倒台前三个月，兵部曾有一批军械报称意外损毁，但记录语焉不详，既无详细的损毁清单，也无后续的追责记录。

更奇怪的是，她在核对边境军需调配记录时，发现有些物资的流向不明。这些标注着边关特需的物资最终都流向了北疆，但却没有明确的接收记录，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将这些疑点一一记录在册，用朱笔在可疑处做出标记。就在她准备向皇帝禀报时，养心殿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这是紧急朝会的信号。

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地跑进档案库，面色惨白：文清姑娘，不好了！诸王叛乱！晋王、赵王、楚王联合起兵，已经连下三城了！

林文清手中的朱笔地落在纸上，洇开一团刺目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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