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守备府后院,废弃不用的柴房里面弥漫着潮湿发霉味道和刺鼻的血腥气。被严刑拷打了一夜的周师爷,整个人被锁在了柱子上,双手均被挂在一根木棍上,只是其中一只布满伤痕血迹的手无力的垂下,明显是遭遇了一番折磨。往日整洁的官袍如今破破烂烂,布满血渍,脸上明显带着淤青,整个人虚弱不堪,但他眼神泛着凶光。
林武右手紧紧握住腰刀守在门外,凝神的听着里面传来的审讯声。
说!那批军粮到底去了哪里?守备大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眼眸注视着眼前的人,表情严肃。
周师爷歪头啐出一口血水,喘息着冷笑道:大人何必装糊涂?十年前那批粮,不就是经您的手......
的一声鞭响突兀的打断了他的话。林武侧着脸透过门缝看见守备大人脸色铁青,握着鞭子的手在微微发抖,俨然一副气急败坏了的模样。这反应让他心生疑惑——若守备大人真是主谋,为何他不知军粮的下落,听到周师爷的话会如此激动?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端着茶水走来。林武一眼认出那是姐姐书瑶假扮的,急忙侧身让路。书瑶低头进屋,借着将有一丝缝隙的壶盖盖好的机会,食指指尖轻轻一碰,将一撮藏于指甲尖的药粉顺着那缝隙洒进了茶壶。
书瑶进屋后,快步上前将茶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侧身站定低头。守备夫人端起茶盏递给守备大人,柔声劝道:老爷喝了这杯茶,就歇歇吧,折腾了这么久,您也该休息会了,就让下人来审吧。“夫人这么一说,确实有点累了。夫人陪我一起回房歇息会吧”守备大人伸手从夫人手中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茶,侧身说道。书瑶见大人要放下茶盏,忙上前低头接过。
却见他们夫妇二人相携着一起往门口走去。“继续审,只要留一口气人别死了就成。他若招了,吐口其他内容,你们速速来报!”一道让人生寒的话语从门口传来。
“是”执刑的侍卫脆生应和道。
待众人退出,书瑶低头收拾茶具留在柴房。端起茶托从周师爷身前经过,低头快速的呢喃道:萧家要灭口。周师爷瞳孔猛缩。
文清同时在县衙书库里有了重大发现。她踮脚去取高处卷宗时,不小心碰落一本《河工日志》。札记落地散开,几页泛黄的纸张引起了她的瞩目,缓慢蹲下,手直直伸向那几页纸张。文清仔细一看,神情一愣,这哪是札记,分明是几页私账,只见上面详细记录着十年前军粮的转运路线。快速翻到经手人,签名赫然是赵明远!
原来,赵主簿也牵涉其中......文清心跳如鼓,着急忙慌的将账页藏入怀中。起身正要离开,却听见门外传来赵主簿的脚步声。
她灵机一动,蹲下开始整理散落的书籍。赵主簿进门见她满脸灰尘,感叹道:这些陈年旧卷宗,何必如此费心?
文清举起一本《赋税录》,满脸天真地问着:主簿大人,这上面说十年前我县粮税增收三成,可同年却有饥荒记录,好生奇怪。
赵主簿脸色微变,笑道: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定是记录有误。但文清分明看见他袖口在微微颤抖。
傍晚时分,三兄妹在林家后院秘密会合。文清取出账页,书瑶带来周师爷的供词片段,林武则画出守备府秘密仓库的位置图。
看来这件事牵涉的人比想象中多。书瑶用提笔在纸上标注关系网,守备大人可能只是替罪羊,真正的黑手还在暗处。
林武沉声说道:管他是谁,我们直接告到钦差那里去!
不可莽撞。书瑶按住弟弟的手,这些证据还不足以为父亲翻案。况且......她欲言又止。
文清接话:况且赵主簿今日的反应很奇怪。他明明有机会销毁证据,却似乎有意让我发现那本账册。
夜深人静时,书瑶独自在灯下绣花。针线在绢布上穿梭,渐渐绣出一幅《蛛网捕蝶图》。她在蛛网中心绣了个模糊的人影,四周散落着飞蛾的残翅。这幅绣品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每只飞蛾翅膀上的斑纹,都对应着一个涉案人的特征。
第二天一早,守备夫人召见书瑶。她抚摸着《蛛网捕蝶图》,忽然问道:这网中的蜘蛛,是在捕食,还是在守护?
书瑶心领神会:回夫人,蜘蛛结网是为生计,但网住害虫也算功德。
夫人轻笑,命侍女取来一个锦盒:这是给钦差大人的寿礼,劳你绣个封面。盒中竟是一本弹劾萧国舅的奏折副本!
书瑶强压心中激动,连夜赶工。她在奏折封面上绣了幅《青天白日图》,用暗线在云层中绣出父亲当年的冤情摘要。每一针都绣得小心翼翼,既要把信息传递出去,又不能让人一眼看穿。
然而就在绣品即将完成时,意外发生了。这夜书瑶吹灯歇息后,一道黑影潜入绣房。黑影仔细查验绣品,用刀挑开几处暗线,冷笑着重新绣好......
次日书瑶检查绣品时,发现暗线被人改动过,内容已变得对萧家有利!她惊出一身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
姐,怎么办?文清焦急地问,要不要告诉守备夫人?
书瑶沉思良久,忽然笑了: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把大的。
她取出绣花针,在已被改动的暗线基础上,又绣了一层更隐秘的密码。这一次,她用的是父亲教过的军中密文。完成时天已蒙蒙亮,绣品在晨光中泛着奇异的光泽,仿佛在静静等待识货之人。
而此时,钦差的船队已抵达清河码头。一场明暗交织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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